見寧塵已經進來,萬劫老人深吸口氣,於是塵煙散去,渾身的汗漬隨之消失不見,身上也換上了一身道袍。
“不好意思,老夫平日裡麵就喜歡做些農活,這點改不了,倒是讓道友見笑了。”
萬劫老人微笑著說道。
寧塵卻是搖頭失笑:“道友見外了,原本有些自我愛好,就是理所應當之事,何況,這農夫活計,看似尋常,其實其內蘊藏大道繁多,亦能體悟天道,不失為一種修行。”
萬劫老人眨了眨眼,卻是哈哈大笑:“道友懂我,最初的時候,和道友第一次見麵,我便感覺到,道友對於大道的理解領悟,不在我之下,隻是修為不如罷了,如今果然,沒有幾十年的功夫,道友便成就了天仙境界。”
“倒是也證明了彼時,我對道友的看法,何況如今,做些農活,道友也能看出我的心思,實在是知己難得。”
說著,萬劫老人似是有些興奮,順手一點,於是地麵裂開,露出埋藏其內的幾壇老酒。
看著這幾壇老酒,萬劫老人眼神中露出幾分追憶的神色。
“這些老酒,不是什麼佳釀,但卻有一點特殊,還是當初老夫第一次來到萬劫嶺,特地埋藏下來的老酒。”
他摸著酒壇微歎一聲。
“邇來已經是近萬載歲月了,這酒,雖是凡酒,但是這些年,老夫從來沒有忘記用靈力溫養,這才能讓它一直延續至今,今日,倒是可以跟道友共飲一杯。”
手掌抹開酒封,一股濃烈的酒香味撲鼻而來。
正如萬劫老人所說,這酒看似是普通,但是實際上經過了萬劫老人近萬載的溫養,早就已經不是凡酒了,說一句仙品也並不為過。
一杯烈酒入腹,瞬間好似一條火線,順著胃部一路蔓延到全身各處。
緊接著,那股濃鬱的酒氣化作激昂的靈氣,在軀體之內橫衝直撞,嗬出一口氣,便好似一條純白色的長龍噴出。
寧塵再次深吸口氣,便將那條酒龍重新吸了回去。
這可都是精純的靈氣,不能浪費。
萬劫老人顯然談興很濃,訴說著自己踏上修行路的種種趣事。
他踏上修行路時,天地早已經發生大難,那時候還不像是現在,黑暗生物依舊保持著暴戾的血腥殺氣,四處追殺仙族。
而彼時,仙族就好像是過街老鼠一樣,根本沒有多少能夠擁有真正戰力的存在。
萬劫老人麵對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他曾經也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散修。
雖然說麵對了很多黑暗生物,但其實隻是想著安穩的修行,獨善其身。
直至成就地仙境界,他被接引到了太虛仙城,這太虛仙城便是彼時古域的修仙古城。
在這亂世之中,萬劫老人在太虛仙城浴血搏殺,和同道試圖保護下來這片仙族的淨土。
隻是仙城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黑暗生物的絞殺,於是他隻能在仙城覆滅之際,激活了一張傳送古符,雖然保住了性命,卻被傳送到了這片貧瘠的地域。
但想要回去,也是千難萬難,直至今日,萬劫老人也沒找到回歸的道路。
一壺老酒喝完,萬劫老人也講述完了自己的故事。
寥寥幾句話,卻是概括了一段又一段的血淚,時至今日,又有一位追隨他多年的於道成,就這麼戰死。
喝過烈酒,萬劫老人將最後一杯酒倒在地麵上,呢喃道:“於道友,一路走好。”
他從來不稱呼彆人什麼彆的稱呼,大多數都是道友相稱。
因為在他看來,隻要踏上修行路,便都是道友,隻是大道之路有先後,僅此而已。
看見這一幕,寧塵對於萬劫老人還是挺有幾分敬意的,能夠在這麼艱難的情況下,一點點的走到現在,實在是太過不易。
可以說,萬劫老人這輩子從來沒做過彆的事情,隻是為了複興仙界而努力。
“道友,我聽你談及了仙域之類的事情,這些我尚且並不了解,不知道你可否仔細說說。”
萬劫老人倒也並不藏私,便撿著自己知道的說了說。
所謂靈地,便是仙脈破碎的產物,而在靈地之上,便是仙脈。
仙脈彙聚便成仙域。
仙界曾經擁有七十二仙域,整個仙界固若金湯,但是等到萬劫老人離開太虛仙城時,據他所知,便隻剩下六大仙域尚且還有道統傳承。
而且也是被黑暗生物重創,隻能自保。
各個仙域外,更是有大量的黑暗生物把手,阻斷各大仙域彼此聯係,更重要的是,因為那場曠世大戰,各個仙域連接之處,大多充斥著虛空亂流以及風暴帶。
地形的複雜再加上黑暗生物的狩獵,讓仙域彼此交流千難萬難。
而現在他們所在的仙域,曾稱為古域。
隻是古域已經被徹底打崩,域主同樣戰死,卻也滅殺了許多同層次的黑暗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