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情商真的很令李青捉急。
按理說在皇家長大的孩子,不說個個八麵玲瓏,但起碼情商絕對是過得去的。
這個環境就造就了他們,必須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況且,他們還有當世最好的老師。
但是,這位皇帝陛下,完全就像是一個商人培養出來的孩子。
起碼麵對李青時畏畏縮縮,慫的手都在發抖。
可此刻,卻近乎完全忽略了李青,眼裡放著光的盯著劍宗。
慧遠和尚在他的心目中好像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李青默默哀歎了一聲,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
他也終於是淪為了被無視的一個。
算了,反正左右不過屁大一點事,不過這個大梁是真的藥丸啊。
一個太後妖裡妖氣的,宮裡還有個不省心,但權利極大的供奉。
他們如神靈般供奉著的國師又是那個鳥樣子,中下層又全部被各大世家把控。
這位被寄予了厚望的皇帝,李青看這情況想要支棱起來,恐怕也不容易。
這從上到下徹底爛透了的一個朝廷,岑天涯就算是有天大的手腕,恐怕也撐不起來。
對待這個大梁,李青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唯有起義。
自下而上的起義,徹底推翻世家和皇家,換個人坐天下。
或者直接在凡間拔人,空降大梁,用炮火洗了這裡。
李青想到這裡,起身對那少年皇帝說道:“請陛下召見一下岑夫子,我有些事情跟他聊一聊。”
少年皇帝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他一旁兩位將領的臉色也齊刷刷的一變。
李青眉頭微蹙,“陛下,可是岑夫子出了什麼事情?”
“回稟仙師,岑夫子因霍亂朝政,殘殺太後……如今被下在詔獄。”鄧北海說道。
李青的臉色頓時不善了起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虧你們二人還是摯交好友,我不問,你就打算今日也不說了嗎?
鄧北海嘴角泛起一抹苦澀,苦笑說道:“仙師,下官哪裡來得及說這些,況且……”
他的目光非常隱晦的看了一眼皇帝陛下。
李青明白了。
他是大梁的臣子,當著皇帝的麵尋求他這個外人的幫助,這官差不多也是做到頭了。
“皇帝陛下,殺了太後的人是我,你為何卻將岑夫子下了獄,這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吧?”李青的心情極度不爽,本來他還覺得這皇帝隻是情商低一些,還沒到過於糟糕的地步。
但此刻,他都忍不住想要拔劍了。
少年皇帝唉聲歎氣的說道:“仙師有所不知,太後身死,整個大梁沸反盈天,那些大臣整日都在跟朕說要讓主犯明正典刑,誅殺九族,否則國威不存之類的話。”
“其實他們跟朕說這些東西,那倒是無所謂,朕大不了不聽就是了。可是世家動兵了,大梁八大世家,個個擁有廣袤的封地,麾下豢養著數萬到十數萬不等的軍隊。”
“在這短短旬日之間,八大世家有五家已經動兵了,他們這是要逼宮謀逆啊,朕身邊隻有羽林、虎翼兩支軍隊,如開戰,根本無法平定這些叛臣的。”
“朕也不想殺了岑夫子,朕的皇位是在仙師和他的幫助下才坐上來的,仙師與岑夫子所做的事情,正是朕想要做的。可是,朕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將岑夫子暫時下獄,然後等這次的事情平息了,再做計較。”
李青聽到這裡冷笑了一聲,“皇帝陛下,你以為你觸發了岑夫子,那些世家會就此罷休嗎?他們隻是想找個由頭,推翻你的天下罷了。”
“算了,這些事本該不是我來操心的,我就不多說了,找個人帶路,我去見見岑夫子。”
“大伴,你親自帶仙師前去。”少年皇帝招手,對身後的老太監說道。
“喏!”
李青在那個老太監的帶領下,離開了百官朝會殿,出了皇宮,走進了設在皇城東北角的詔獄。
看到這個監獄的名字,李青不由得就想到了錦衣衛。
詔獄,因錦衣衛而出名。
不過在錦衣衛之前,詔獄就是有的。
而大梁的朝廷體製,和凡間古代的漢也幾乎沒什麼區彆。
詔獄是整個天下的監獄之首,直屬廷尉。
昏暗的甬道內,間隔五六步燃燒著一盞油燈,除了牢房內那小小的一扇通風窗之外,這是整個監獄唯一的光源。
老太監帶著李青一直走到了最深處,和駐守在這裡的獄吏交代了一聲之後,這才帶著李青拐進了另外一條甬道,到了一個放滿了汙水的監牢裡。
這個監牢的級彆似乎很高,隱隱還有一些陣法的痕跡。
四周全是汙水,隻有中間有一個差不多能容納三個人背靠背坐著的石台。
石台之上有一根被盤的油光發亮的石柱,此刻那位四海書院的夫子就被胳膊一般粗的鐵鏈鎖在那個石柱上。琵琶骨上有兩根,四肢各有一根,足足六根鎖鏈。
李青看到這裡,殺氣已經都快遮掩不住了。
這個小皇帝,乾的事是真好啊。
“上一邊去!”李青沉聲喝道。
剛剛打開牢門的老太監,身體一哆嗦,連忙躬身閃到了一旁。
李青微垂著的眼皮,掃了他一眼,“出去!”
“……喏!”
老太監連忙俯身,離開了此地。
李青走進了牢房,忽然周圍有一股無形的氣息撲向了他,充斥著邪惡,糜爛的味道。
是這間牢房的陣法。
李青身上靈力爆發,重重一腳踏了下去。
登時,陣法瓦解。
“居然用這種破爛玩意當陣法。”李青哼了一聲,看向了石柱上正抬眼看過來的岑夫子。
“夫子啊,以你的實力,這麼個地方應該困不住你吧?你這是在做什麼?”
岑夫子好歹也是金丹修士,這種地方對尋常人而言,進來了想要出去確實難如登天,可在金丹修士眼中,這裡比用紙糊的,也就是稍微難那麼一點。
岑夫子披散著頭發,穿著臟汙的囚衣,無聲的笑了起來,“讓道友看笑話了啊!”
“一時不慎,中了皇帝陛下的計。這裡的陣法雖然困不住我,可我琵琶骨上這兩根鐵鏈我卻奈何不得,此物是天外隕鐵所製,我弄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