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道心價幾何(1 / 1)

氣度這種東西,無法言明。

王夜狐平日裡有沒有那種令人折服的特彆氣度,舒升遠也說不上來,但王夜狐那日在蘭陵坊和眾多高手大戰,到最後安心的離開世間的時候,舒升遠是感覺得出他那種非常人所能企及的氣度的。

現在,看著顧留白擺了擺手之後就離開的背影,舒升遠也感覺到了那種無法言明的氣度。

兩件足以讓天下絕大多數修行者為之瘋狂的神通物,在這個年輕人眼中,似乎也就是那可有可無的三瓜兩棗而已。

這種氣度,裝是裝不出來的。

……

長安城外,往北約八十裡,有一處土坡叫做黃辣子坡。

這片地方原本遍布刺槐和白榆,每年初夏,這些個樹木上密密麻麻都是被稱為黃辣子的毛蟲。

若是不小心沾著這些毛蟲,那肌膚上頓時一片鼓包,又痛又癢。

不過也有養雞戶特意將雞群趕來,就吃這種黃辣子,這些雞的肉就特彆勁道,能賣得上好價錢。

去年冬裡,黃辣子坡卻被裴氏弄成了練兵場,重新整編的精兵就囤在這個練兵場裡。

這片地方的刺槐和白榆已經砍伐了大半,土坡北側密密麻麻的紮著營帳,而南側則模仿實戰的戰場,布置出了許多不同的地形。

周遭的一些養雞戶倒是也沒任何的不滿,雖說今年肯定沒那些黃辣子可以喂雞了,但大量的軍士囤積此處,他們的小生意做得火熱。

這些養雞戶都弄了推車,推車上都是放置各種吃食,等到這些軍士操練完畢,他們便將推車弄在軍營之外,各種吃食都賣得不錯,比養雞舒服多了。

甚至於這些嘗到了甜頭的養雞戶,都和彆村一些沒什麼好營生的人暗中商議著,說到時候大軍開拔之後,他們要不要也設法跟著大軍,還是操持這種生意。

今夜,裴國公剛剛和一眾將領研究完扶風和南詔那邊的最新軍情,閒聊時分,一名部將便將這事情當做笑料說了出來,但裴國公倒是覺得有趣,道:“任何年頭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們弄些機靈的人去打聽打聽,看看這些養雞戶裡麵哪些個事牽頭的,給他們扇扇風,說若是這點點小生意,風餐露宿的,銅子賺不到幾個,萬一在道上得了病或是被敵軍繞了後當做運糧隊給滅了就劃不來。要冒這風險,那生意就做大點,弄個一兩百輛快車。就和他們說,隻要他們出車出人,連馬我們都可以借給他們,本錢我們也借給他們,不要他們的利息。”

“行,我讓人去弄這事情。”這部將一口答應下來,笑道,“要不我再問問他們能不能拉個戲班子過來跟著。”

一群將領自然知道他是開玩笑,頓時哄堂大笑。

這些個將領跟著裴國公久了,裴國公屁股一抬,他們就知道裴國公肚子裡醞釀的是什麼屁。

亂世裡頭征戰,這種跟著大軍做生意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但這種盛世裡的平亂,這種跟著大軍做生意的小商販倒是可以作為運糧隊的補充。亂世裡赤地千裡,每個村莊都餓死人,有銅子在手也買不到東西,但眼下在大唐境內平亂,若是這些養雞戶真能達到裴國公說的這規模,到時候倒是真可以從沿途的城鎮購得東西,一路帶著,就像是多了一個活動的小私庫,或許有些時候能派大用場。

軍營裡頭,戰馬始終是稀缺物資。

去年秋裡到現在,他們練兵練得緊,戰馬實戰般使用得多了,倒是也有不少戰馬汰換下來,這些戰馬是不適合高強度的戰鬥了,但給這些養雞戶用來拖拖小車,那是足夠的了。

但大唐軍方對於戰馬的管控十分嚴苛,哪怕是汰換下來的戰馬,有多少數量,也都是要記錄在案的,少了一匹都要有具體說明,呈報上去。

其實哪怕以裴國公的身份,能扣下兩三百匹汰換下來的戰馬私用,那也是極限了。

裴國公才剛剛提完這事,軍營之中一名管轄戰馬的將領便很快到了安頓汰換下來的戰馬的馬場。

裴國公底下的部將都是這脾氣,既然要做,就要第一時間把事情安排好。

這名將領姓方,單名一個善字。

安東扶餘州人士,原本是越喜州都督府招攬的修行者,但後來被裴國公相中,調在身邊已經二十餘年。

哪怕是裴雲蕖見了他,也得喊一聲方叔叔。

方善真的是做一行愛一行的極致,全軍的戰馬他都熟悉得很,很多戰馬甚至被他一喊就會到他身邊露出親昵的姿態。

這汰換下來的戰馬,哪些適合拖拖小車,哪些不適合長途行走,他都清楚得很,哪怕在夜色之中,他都能將最合用的挑選出來。

然而今夜剛剛到達圍場邊上,他看著內裡那些汰換下來的戰馬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晚上喂了什麼東西?”他將圍場周圍的軍士全部喊了過來,沉聲問道。’

“沒什麼特彆的東西啊,都是平時的糧草。”一名軍士和他也是熟悉,一邊回答,一邊不解道,“怎麼了,哪不對?”

方善皺著眉頭,道:“就覺得有點呆,很不對勁。”

剛說了這句,十餘匹戰馬快步走了過來。

這名軍士便笑了,“方將軍,你看不呆啊,挺靈活的啊,看上去都認出你來了。”

但他這話說完,自己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對。

這十幾匹戰馬的眼中好像綠油油的,有鬼火在冒出來一樣。

方善眯起眼睛,那十餘匹戰馬突然狂奔起來,而且速度快得嚇人。

他抬起了手,伸向頭頂上方,然後猛然握拳。

黑暗之中響起了淒厲的哨鳴聲。

在這十餘匹戰馬跳過圍欄之時,方善握拳的手都並未有絲毫的變化,但當這些戰馬落地,再狂奔十餘丈,聽到有骨頭碎裂的聲響,而這些戰馬依舊在往前狂奔時,方善深吸了一口氣,握拳的手終於往下揮去。

箭矢的破空聲瞬間響起。

數十支箭矢無比精準的擊中馬頭,每一匹戰馬的頭顱上都被三支以上的箭矢洞穿。

然而這些本該馬上墜倒在地的戰馬卻依舊在前行,十幾匹戰馬詭異的開始齊頭並進,衝向裴國公所在的營帳。

裴國公早已被驚動,他站在營帳外,看著這詭異的戰馬,眼睛微微眯起,卻沒有絲毫的動作。

他的周圍,數具玄甲開始發出森冷的光焰,那十幾匹戰馬的前方,卻是出現了一名身穿青袍的中年書生。

這名中年書生伸手淩空虛劃,他的指尖有光影流動,在身前寫出了“破煞”二字。

這二字凝成的刹那,他的胸口微微塌陷,身前卻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迸發而出,令他前方的空間都有些扭曲。

噗噗噗噗……

十幾匹本該已經死去然而還在狂奔的戰馬的腦袋突然爆開。

一股股綠油油的元氣從破碎的馬頭之中湧出,就像是被狂風吹拂一樣,往後散去。

這名中年書生兩側的十餘名修行者頓時鬆了一口氣。

然而那一股股綠油油的元氣往後吹拂,卻是瞬間形成巨大的綠色道袍!

綠色道袍之中,竟是顯現出一名道人。

這道人身高三丈有餘,道袍飄動之間,精神力量的異動竟是使得夜色之中出現了一道道透明的漣漪!

噗!

那中年書生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眼中儘是驚怒,但他的身體卻已經不受控製般往後倒去。

這頂天立地般的道人乃是元氣凝成的法相,然而此時卻像是有著自己的情緒一樣,微諷的看著這名中年男子和他身側的那些修行者。

遠處圍場之中的馬群突然躁動起來,曠野之中,響起了許多細碎的聲音。

有密密麻麻的小黑影跳動著,如潮水一般飛快的湧來。

營區之中,一片片抑製不住的驚呼聲響起。

外圍的哨崗發出了厲喝聲,“老鼠!都是老鼠!”

數百名箭手已經出現在裴國公身前,這頂營帳所在的位置原本就是在坡上高處,這些人的目力又比尋常的軍士要強出很多,當數十支用以照明的火箭墜落的刹那,他們便看清楚了,的確是大量的老鼠如潮水般湧來。

畢竟是久經戰陣的精兵,隨著數聲軍令聲響起,許多軍士將絆馬索纏上柴草,倒上火油,營區正對著鼠群的一側,瞬間出現了數條火龍。

隨著乾柴的不斷添入,熊熊的烈火湧起有半人來高,這些老鼠理應恐懼,然而它們卻偏偏毫無恐懼般衝入火焰之中,空氣裡瞬間彌漫燒焦的味道和肉香。

啵啵啵…

一道道綠焰不斷的在火焰之中爆開。

衝入火焰的老鼠在被燒死的刹那,它們的身上便同時湧起一道綠色的焰氣。

這些焰氣如有生命一般朝著那尊道人的法相彙聚而去,那尊道人的衣袍之中,宛如多了無數道血脈,無數細小的綠色焰氣,就像是它的氣血一般在道袍之中流動。

這名道人的麵目變得栩栩如生。

這是一名看上去已經顯得有些蒼老的道人,眼睛顯得有些細小,下巴很尖。

他臉上嘲弄的神色變得越發濃烈。

他抬起了右手。

巨大的衣袖就像是雲霞遮住了半片天空。

他伸出手指,朝著裴國公淩空點了下來。

他的這根手指在所有人的感知裡不斷變大,就像是一座山在壓下來。

一名箭軍統領抬起了手,列陣的箭手抬起手中的弓箭,然而也在此時,天地驟靜。

所有的聲音好像消失了。

哪些鼠群的聲音消失了,柴火燃燒的聲音消失了,甚至軍士們因為緊張而沉重的呼吸聲也驟然消失了。

那名麵露嘲弄之意的道人駭然的抬頭。

高空之中,宛若出現了一道金色的流星。

然而頃刻間,天空的雲層破開,金色的流星已至眼前,那真正出現在這道人頭頂上方的,是一隻腳。

一隻閃耀著金光的赤足,踏了下來。

道人雙手齊齊往上舉起,但他的雙手瞬間潰散,接著整個身體也毫無抗拒能力的被踩碎,踏入塵埃。

沒有任何的震動。

沒有任何的聲音。

道人消失的地方,隻有一圈塵土靜靜懸浮上來,離地數尺,就像是有人在虛空之中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腳印。

然後塵土在一個呼吸之間悄然散去。

狂潮般湧來的鼠群瞬間分散,四散而逃。

軍營之中,所有人,包括裴國公在內,都抬頭看著天空。

宛如神跡。

或者說,對於人間而言,這種力量,已是真正的神跡。

裴國公感慨的笑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知道玄慶法師的修為高絕,然而何人能夠想到,玄慶法師會高絕到如此程度。

……

這黃辣子坡和長安城之間,有一處山溝叫做老狐溝。

老狐溝裡有一片峭壁,其中一些天然岩洞在隋之前就被放置懸棺,棺木早已朽化,有時下雨,岩壁之中縫隙之中雨水衝刷,往往將一些破碎的棺木衝刷出來,有時半個棺材露在外麵,看上去十分可怖。

最初附近村民怕人在山溝裡頭行走,被上方棺木砸中而起意外,所以編造故事,說這山溝裡頭有兩隻老狐狸,一黑一黃,專門勾人魂魄,久而久之,反倒是被幾個文人記載在書中,弄得煞有其事,這片山溝便鮮有人進入了。

那道人的巨大法相被一腳剁碎的刹那,峭壁之中響起一聲悶哼,一名身穿青袍的道人好像喝醉酒一樣,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出現在一個岩洞邊緣,接著隨著幾塊碎裂的棺木一齊墜落下來。

在墜地的刹那,這名道人才終於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一般,伴隨著一聲厲喝,他一手朝著地麵按去,一股磅礴的氣勁在他和地麵之間炸開,將他往上震起。

他在空中連連咳血,胸口的道袍被鮮血浸透。

落地之後,他步履蹣跚的走出山溝,走到最近的一條大道上,他已經堅持不住,坐倒在道邊。

他不斷的調息,一直到日出之時,他才終於壓製住體內的傷勢,能夠站起身來。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眼神凝固了。

他看到前方的小道口站著一名駝背老婦人。

這名老婦人看上去很普通,但卻給他無比危險的感受,他厲聲道:“你是什麼人?”

老婦人並未給他回應,但這名道人身前的道上,塵土卻是慢慢飄動,反而形成了幾個字,“你是什麼人?”

這名道人的嘴角微微抽搐起來。

他感知著空氣裡流動的玄妙的氣機,臉上漸漸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他看著老婦人,顫聲道,“我不想死。”

“救我!”

然後他突然叫出了聲來。

但他這叫聲響起的刹那,他的頭顱就像是成熟的漿果一樣潰爛了,一道道綠油油的元氣,就像是瀑布一樣順著他的脖子流淌下來。

龍婆沒有動。

她隻是靜心的感知著。

這名高麗道人的神通很古怪。

他可以將很多修士的力量,如同布陣一般連接在一起,然後彙聚成一股很可觀的力量,雖然不能和王夜狐操控傀儡一般的神通那麼精巧,也不能持續戰鬥,但這種神通的一擊,卻甚至可以超過很多八品修士的全力一擊。

隻是此人的神通,卻依舊需要陣樞一般,需要有人橋接。

眼下這名死去的道人,就是他所用的其中一座橋。

這人和被他作橋的修士之間,有著獨特的精神聯係,所以他可以輕易的殺人滅口。

精神力量的瞬間潰散,讓她也沒有辦法通過這種橋接直接鎖定這名高麗道人的所在。

但她現在可以記住這座橋本身的氣機。

她可以把被這人作橋的修士找出來。

……

黎明時分,長安城中負責夜間巡查的金吾衛們齊齊鬆了一口氣。

總算沒出什麼大事。

要知道昨晚上後來連李氏的人都到了延康坊,連夜就將延康坊裡那些剛剛入籍的道人送去了白雲觀。

也不知道這顧十五昨晚臉色難看的去大雁塔見玄慶法師是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他將這些人連夜送去白雲觀又是什麼個意思。

但按照打聽回來的消息,白雲觀是真的雞飛狗跳了一夜。

燈火通明的。

要說心情忐忑,那就是這些出身太平道和五鬥米教的道人們心情最忐忑。

在明月行館入籍的這些道人到達白雲觀之後,他們發現已經有一百來號先前被道門正統認為是旁門左道的修士也到了白雲觀。

客舍是肯定住不下了。

都是軍方送過來了行軍營帳,統一安置在白雲觀的大殿前廣場上。

幾百號人一度以為,是不是這顧道首要出爾反爾,將他們聚集起來一塊兒給屠了。

好歹後來看著連廚子都來了幾批,白雲觀的不少人為了安頓這些廚子和搭建一些臨時用的灶台都用了半夜的時間,他們懸著的心才總算放下了一些。

因為還在普天大醮期間,白雲觀過半的修士都在宗聖宮和諸多分壇處司職,所以白雲觀之中的諸多清修地,倒是顯得比平時更為清幽。

這幾百名旁門左道的修士平日裡壓根進不了白雲觀這種級數的道觀,他們喝著菜粥,嚼著胡餅的時候,看著山間雲霞繚繞之中,那如仙人般在吐納修行的白雲觀修士,眼中羨慕的神色簡直如同山間的小溪在流淌。

白雲觀的這些修士像仙人。

他們這種修士,簡直就像是乞丐。

而且差的何止是修行資源和這種靈氣縹緲的修行淨地。

功法,修行心得,無數代修士的智慧傳承,比都沒法比。

他們這些太平道、五鬥米教的分支,都是一門法門各自得了其中一部分,殘篇都不算。

人比人,氣死人呐。

難不成顧道首將他們安頓在這裡,就是要激發他們的好勝心,讓他們多積累戰功,到時候可以換取在這種修行地修行的機會?

就在很多人心頭唏噓的啃完第一張胡餅的時候,他們聽到消息,顧道首的馬車已經停在白雲觀的山門口了。

白雲觀的大殿前很快一陣騷動。

身穿金色道袍的顧留白才剛剛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便有幾個人快步而來,掏出幾個皮囊,在幾個煮著菜粥的大鐵鍋裡撒了好多粉末子。

“這是作甚?”

“當眾下毒麼?”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這算什麼意思,但轉瞬間,一股香氣就飄了過來。

“胡椒粉?”

有些人瞬間反應了過來。

一陣吞咽口水的聲音頓時響起。

哪怕是在長安,對於那些達官貴人而言,胡椒粉也是金貴貨。

哪個能這麼奢侈的往幾個大鐵鍋裡都撒個幾皮囊的?

在場的幾百名道人之中,有一半人更是心中無比唏噓。

這種東西,他們隻聞其名,壓根沒有嘗過滋味。

“該吃吃,該喝喝,人多,不用多禮。”

顧留白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傳下話來,所以除了數名白雲觀的道人認真行禮之外,其餘這些道人倒是真的沒有停下吃喝。

胡椒的味道在口腔之中擴散的時候,這些人看著顧留白的眼神就又有點不一樣了。

顧留白手中握著一卷畫卷。

他上了幾步台階,背對著白雲觀的大殿,將這畫卷展開給所有這些人看。

這些人看到畫卷之中畫著的是一個老道,高麗道人的模樣,顯得有些陰森。

顧留白一點都沒有廢話,直接道:“這人在我大唐境內暗中作亂,他修的法門十分奇特,能夠禦獸,且能依附神識,而且他若是要出手害人,自己也不用到場,利用一些修士做橋,利用他們就能禦獸,而且這人還有一種手段,他可以先在一些修士體內埋下一股神通,若是這些修士被殺,他的這神通反而能夠爆發,能夠瞬間汲取這些修士的所有真氣、氣血,反而打出超越這些修士本身修為的力量。”

“這人是個巨大的隱患,此人不除,我大唐不寧。”

顧留白說完這些話,又讓人將這畫像傳下去,給所有人仔細看一遍,接著又道,“我將諸位安頓在白雲觀學習道宗禮法,條件雖然簡陋些,但諸位能接受我的安排,給足我的麵子,那我自然不能少了諸位的好處。今日我便將“四時經”傳給諸位。”

“什麼!”

廣場上叮呤咣啷,一片失手摔破碗的聲響。

聽聞顧留白此言的白雲觀道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四時經乃是昔日太平道的重要修真法門之一,講述的是在四季之中不同的修行煉氣法門,這是真正高明的正法,修行起來事半功倍,而且有調理內氣,令人能夠控製喜怒,是一門甚至能夠提升心性涵養的法門。

顧留白微微一笑。

這種反應早在他預料之中。

他娘交給藍玉鳳的那一包墮落觀經藏,哪一樣不是真正的絕學?

“在關外,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說話一向算數。”

他一邊令人將四時經的抄本分發下去,一邊接著道,“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讓人白做事的,肯好好和我做生意的,在關外都混得很好。這四時經是我給諸位的見麵禮,我的做派,諸位可細細思量。”

說完這些之後,廣場上已是鴉雀無聲。

顧留白接著認真道,“能夠幫忙弄清這高麗道人的身份,幫我們揪出此人者,我可傳授明威經。接下來若有人隨軍能建奇功,我可傳上皇理氣經。”

廣場上這些道人,渾身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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