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床上佳人(1 / 1)

狂風卷著雪粒如霰彈般砸在車窗上,發出密集的“劈啪”聲。

張震蜷縮在吉普車內,儀表盤幽藍的光映得他臉色蒼白如紙,握著衛星電話的手被金屬外殼冰得發麻。

他將那天唐人街和今天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車外,紐約唐人街的霓虹招牌在暴風雪中明滅不定,“青龍堂”匾額下的紅燈籠被吹得東倒西歪,猩紅綢帶在風中狂舞,宛如未乾的血跡。

張龍拿著電話陷入死寂,漫長的沉默中,唯有電流雜音猶如毒蛇吐信般嘶嘶作響。

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炸響,驚得車頂積雪簌簌掉落,“白虎堂堂主上官雅,哈哈哈,你是真敢胡說,她今天晚上和我們在一起開會剛剛才離開,你是不是想說她有分身術?”

混著雪茄煙霧的粗糲嗓音裡,還隱約傳來翡翠扳指叩擊檀木桌麵的脆響,一下又一下,像極了刑場上的鼓點。

張震的後背狠狠撞上座椅,喉結上下滾動著卻說不出話,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徒勞地擺動,將雪水塗成一道道渾濁的淚痕。

“這不可能,我明明和她打了一架,她帶走了小梅,還讓我轉告青龍幫的張龍。”

他的聲音被呼嘯的北風撕成碎片,後視鏡裡,自己的瞳孔劇烈收縮,映出街尾那輛始終蟄伏的黑色轎車,車牌“666”在雪霧中若隱若現。

“我就是張龍!”對方的怒吼震得聽筒嗡嗡作響,背景裡突然爆發出瓷器碎裂聲,“剛才開會的人不止一個,容不得你栽贓!現在你隻有一條路走,交出小梅,然後自己抹脖子為唐人街被害的無辜者謝罪!”

不等張震開口,電話已被粗暴掛斷,忙音如催命符般刺耳。

張震盯著手機屏幕,上麵凝結的水霧正順著裂紋緩緩流淌,宛如他此刻混亂的思緒。

寒氣從腳底直竄天靈蓋,張震的眉頭擰成了冰疙瘩,呼出的白氣在車內凝成細小冰晶。

他望向窗外,心裡非常清楚,張龍急於找到孫女,絕對不會替上官雅掩蓋什麼。

難道還有一個上官雅,或者說是雙胞胎?

積雪覆蓋的消防栓上,昨晚銀圓留下的凹痕還清晰可見,卻已結滿新霜。

“師兄,咱們連夜去一趟白虎堂!”他猛地扯開大衣領口,脖頸青筋暴起,像極了緊繃的弓弦。

引擎轟鳴聲中,了塵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露出狼一般的獰笑,桃木劍在掌心靈活翻轉,瞬間抽出內裡的精鋼軟劍。

劍身出鞘時的清鳴刺破風雪,驚起屋頂一群烏鴉。

吉普車如離弦之箭調頭,車輪在結冰的路麵上劃出長長的弧線,尾燈的紅光漸漸融入漫天風雪,宛如一滴墜入墨池的血珠,很快便消失在夜色深處。

唐人街的青石板還凝著未乾的血漬,卻已被熙攘的早市聲碾成薄冰。

最北側的深巷儘頭,雪白的照壁前立著兩盞琉璃燈籠,"白虎"二字在晨光中泛著冷金,像淬了毒的暗器。

三進院落被百年鬆枝覆蓋,簷角掛著的冰棱垂成劍穗形狀,整座宅邸靜得如同古墓,唯有鬆針落雪的"簌簌"聲,似有人在暗處磨牙。

黑色車隊如魅影掠過街角,卻在圍牆外突然急刹。

張震借著慣性就地十八滾,軍靴在雪地上犁出五道深痕,後背貼上冰涼的青磚牆時,聽見牆內傳來古琴聲——是《十麵埋伏》的段落,撥弦間藏著金鐵之音。

了塵身影一閃,如夜梟般躥上歪脖子槐樹,枯枝在他道袍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響,卻沒驚飛枝頭沉睡的烏鴉。

二人隔著三丈距離對視,張震眼中映著了塵腰間晃動的銅鈴,了塵則看見師弟掌心銀圓映出的寒芒。

雪粒子落在張震睫毛上,他衝師兄點頭的刹那,兩人同時騰躍,身影如兩片枯葉被風卷上牆頭,落地時竟沒驚起半點積雪。

這手"踏雪無痕"的功夫,正是上官村秘傳的夜戰身法從不外傳,卻被上官俏教給了張震。

院落比想象中更小,五間雕花廂房圍成天井,太湖石假山後藏著流水小榭,池水結著薄冰,倒映著二樓臥室的雕花窗欞。

張震足尖點地掠過遊廊,銀圓在袖中發出細碎的碰撞,像毒蛇吐信。

了塵跟在身後,軟劍出鞘半尺,劍身上的饕餮紋吸著雪水,泛著烏光。

他們幾乎是眨眼間搜遍了外麵,除了幾個工人和保鏢沒任何發現。

從工人口中得知,堂主的閨房在二樓。

張震一行立刻上樓而去。

二樓東側的房門虛掩著,門縫裡漏出暖黃的燈光,混著若有若無的玫瑰香。

張震剛要推門,了塵突然拽住他手腕,指節指向門楣——那裡懸著枚銅鈴,鈴舌被絲線係著,正是唐門"警龍鈴"的機關。

張震摸出枚銀圓墊在門檻下,兩人側身而入的瞬間,銅鈴輕晃,卻沒發出半點聲響。

臥室中央擺著四柱雕花床,雪白色的帳幔無風自動。

張震的十三枚銀圓已夾在指間,卻在看見床上人影時猛地頓住——被褥鼓起的輪廓纖細如貓,露出的半張臉生著小巧的瓊鼻,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正是昨夜與他惡戰的上官雅。

"啊!救命!"尖叫刺破耳膜,床上的人猛地縮成一團,錦被滑落露出半肩,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張震皺眉盯著她發顫的指尖,那裡乾乾淨淨,沒有半分握刀的繭子,與今夜那人虎口處的老繭判若兩人。

"你、你們是誰......"她的聲音帶著港式粵語的軟糯尾音,卻比昨夜的曼穀口音清亮許多。

了塵的軟劍突然出鞘三寸,劍光映得上官雅臉色青白:"小心她耍詐!

“試試便知!”劍身如靈蛇吐信,直取她麵門。

張震正要阻止,卻見劍尖在距離肌膚半寸處頓住——她竟連躲都沒躲,隻閉著眼發出嗚咽,淚珠子大顆大顆往下掉,在枕頭上洇出深色的花。

雪光從窗欞漏進來,照亮床頭的檀木梳妝匣。

張震瞥見匣中散落著翡翠耳環、珍珠項鏈,卻獨獨少了昨夜那對刻著白虎的銀質耳墜。

他忽然想起李叔的話:"白虎堂堂主,陰柔睿智,卻不已武功見長。

眼前這女子倒是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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