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為魚而戰(1 / 1)

老板漲紅著臉,手指絞著圍裙角,活像被拎住脖頸的鴨子:“是我疏忽!要不每桌加道鹽水鴨?再、再打八折!”

張震將酒杯重重擱在桌上,琥珀色酒液濺出些許。

他望著老板後頸的汗漬,想起方才上菜時對方殷勤添酒的模樣——這小店的桌椅都打著補丁,八成是全家老小的營生。

“罷了,”他伸手按住霍小寶的動作,“把少的那條魚錢從賬單裡扣掉,菜不用補。”

老板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彎腰鞠躬時額頭幾乎要碰到膝蓋。

等他轉身下樓,張震甩過去一個眼神,霍勇罡立刻會意,順手抓起外套披在肩上。

老霍隨著步伐微微晃動,推開門時帶起一陣涼風。

樓下傳來瓷器碰撞聲和幾句粗糲的叫罵,而那個熟悉的女聲,又輕輕哼起了不知名的江南小調。

霍勇罡的怒吼像重錘般砸破二樓的喧鬨:“剛才是誰手賤拿了老子的魚?”

樓下頓時炸開鍋,瓷碗摔碎的脆響中,一個破鑼般的嗓音撕破空氣:“吃你條魚是給你麵子!這江寧鎮還沒人敢跟老子嗆聲!”

霍勇罡慢條斯理地解下西裝外套,露出裡麵的疤痕:“小鬼子都不敢給我耍橫,你比他們還硬氣?”

話音未落,“啪!啪!”兩聲脆響驚飛了梁上的麻雀。

當霍勇罡擦拭著指節重新上樓時,張震正用銀匙攪著碗裡的蟹黃湯包。

“解決了。”老霍言簡意賅。

張震瞥了眼窗外漸沉的暮色,將最後一口甜湯咽下:“收拾東西,趕在半夜前去市區住宿。”

雕花木門被推開的瞬間,冷風卷著沙塵撲麵而來。

樓梯口黑壓壓站著十幾個人,為首的老者身著玄色唐裝,腰間短刀夕陽下泛著冷光。

他身後壯漢們臂上的青龍刺青蜿蜒如活物,手中鋼管還滴著水漬。

“想走?”老者撚著雪白的山羊胡,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滾出來的洪鐘,“把打人的那隻手留下,我讓你們完整出城。”

霍小寶按在槍套上的手青筋暴起,霍勇罡卻向前半步,軍靴踏碎地上的玻璃碴。

“老東西,知道我這雙手擰斷過多少人的脖子嗎?”

老者突然放聲大笑,震得屋簷下的銅鈴嗡嗡作響。

他緩緩扯開領口,胸口猙獰的彈疤赫然在目:“小崽子,你這把骨頭還沒我的傷疤硬!”

暮色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將整支車隊隊員吞噬。

霍勇罡爆喝一聲,渾身肌肉如鑄鐵般隆起,雙臂青筋暴起,雙拳裹挾著淩厲的風聲,宛如兩條出水蛟龍,惡狠狠地朝著老者胸前砸去。

拳未至,勁風已掀起老者的衣擺,周圍空氣都仿佛被這股氣勢壓得扭曲。

然而那老者卻神色淡然,不慌不忙間雙臂十字交叉,擺出防禦架勢。

刹那間,鐵拳與雙臂相撞,發出一聲沉悶如擂鼓的巨響。

老者身形僅僅是微微後撤半寸,腳下的青磚卻悄然出現細密裂痕。

反觀霍勇罡,竟被這股反震之力震得向後退了半步,虎口處微微發麻,指節都有些泛白。

“嘩——”車隊眾人見狀,爆發出一陣驚歎聲。

要知道,霍勇罡可是車隊裡公認的頂尖高手,尋常三五壯漢都近不了他的身。

如今卻在這老者手下討不到半分便宜,眾人心中駭然,對這老者的實力更是多了幾分忌憚。

霍勇罡晃了晃被震得發麻的雙拳,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卻又很快被狠厲取代。

他斜乜著老者,心中暗暗較勁。

那老者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沉聲道:“哦?是八極拳的傳人,來,繼續!”

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霍勇罡心頭。

僅僅一招,自己的師門底細就被對方看穿,他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安。

但此刻騎虎難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深吸一口氣,大吼一聲,身形如獵豹般晃動,眨眼間便欺身到老者近前,雙拳上下翻飛,攻勢如疾風驟雨般朝著老者要害攻去。

這次老者不再被動防守,而是主動出擊。

隻見他掌心微曲,如同一把分水的利刃,輕鬆穿過霍勇罡的雙拳防禦,直取中宮,眼看就要重重打在霍勇罡胸口。

千鈞一發之際,霍勇罡展現出驚人的反應速度,身形猛然向後仰倒,使出一記漂亮的鐵板橋。

胸口堪堪避過攻擊的同時,他的一隻腳立刻如暴起的毒蛇,帶著風聲直踢向老者小腹。

老頭卻不慌不忙,伸手下壓,順勢一拉,竟穩穩抓住了霍勇罡快如閃電的腳腕子。

局勢瞬間逆轉,霍勇罡陷入被動。

但他久經沙場,臨危不亂,猛然擰腰,另一隻腳如流星般朝著老者麵門踢去。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老者手腕一抖,借著霍勇罡的力道,將他整個人狠狠扔了出去。

霍勇罡在空中翻了半圈,憑借著深厚的功底,雙腳穩穩著地。

然而他剛剛站穩,隻覺得腳踝一陣鑽心劇痛,膝蓋忍不住微微彎曲,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那老頭見狀,呲牙笑道:“就你這點道行離著遠了,還不乖乖的自己卸了胳膊,然後磕頭賠罪!”

霍小寶見父親吃虧,氣得臉色漲紅,手剛摸到槍柄,便被張震一聲厲喝製止。

張震目光如炬,盯著場中,突然大喊一聲:“了塵師兄!”

話音剛落,一道灰影如鬼魅般閃過,了塵竟以常人難以看清的速度,突然出現在那個老頭麵前。

老頭嚇得臉色大變,急忙向後退去。

可了塵的身法快如鬼魅,如同影子一般緊緊黏在他身上。

老頭連退數步,後背已經抵到了牆壁,退無可退。

他怒吼一聲,雙掌仿佛兩隻大蒲扇,帶著呼呼風聲,一上一下狠狠拍向了塵的身上。

然而此刻了塵已貼近他身側,借著對方招式用老的瞬間,肩膀微微一晃,一記剛猛的“靠山肘”重重撞在了老頭胸口。

隻聽“嘭”的一聲悶響,再看那個老頭,身體如蝦米般彎曲,一屁股重重坐在了地上,半天都沒能緩過勁來。

暮色如血浸染天際,殘陽的餘暉將小鎮的青石板路染成暗紅,空氣中還彌漫著飯菜的香氣與血腥味的詭異混合。

風卷著幾片枯葉掠過打鬥現場,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為這場惡戰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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