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張震,一坐進車內,便立刻恢複了雷厲風行的作風。
他眼神冷峻,周身散發著不容置疑的氣場。
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迅速撥通了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
電話剛一接通,張震便將手機緊緊貼在耳畔,冷冽的夜風從車窗縫隙鑽進來,拂動他額前碎發,卻絲毫未動搖他眼神中的銳利鋒芒。
“土龜,立刻給我徹查郭進和島國勢力的合作細節。
還有,那家跟薑紹誌接觸過的島國公司,我要知道他們所有的談判內容、背後金主,24小時內必須拿到詳細報告!”
他的聲音低沉如淬了冰,字字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電話那頭傳來土龜少見的嚴肅應答:“明白,老板!我馬上啟動跨國信息網,連咱們在島國的暗線也一並調動!”
這個曾經總愛插科打諢的下屬,此刻語氣裡滿是肅殺之氣。
張震的手指在真皮座椅扶手上快速敲擊,宛如在彈奏一曲緊迫的戰歌。
“第二,加快魯東那邊的部署。”他對電話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郭進在那邊的爪牙,一個都彆放過,給我連根拔起!”
解決完國內事務,張震毫不猶豫地按下一串歐洲號碼。電話剛接通,那頭便傳來路易斯亢奮的聲音。
“老板!是不是有大動作?”
“安排精英團隊去島國。”張震微微眯起眼,窗外飛馳而過的霓虹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這次要讓那些島國勢力知道,動我的奶酪,要付出代價。”
“放心吧老板!我早就手癢了!這次非得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路易斯的笑聲裡帶著嗜血的興奮。
叮囑完路易斯注意安全後,張震又迅速撥通林詩瑤的號碼。
等待接通的間隙,他輕輕揉了揉眉心,緊繃的神經卻並未放鬆半分。
“張震~你居然和趙雪晴見麵了!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動什麼歪心思啦?”
電話剛接通,林詩瑤嬌嗔的聲音便帶著甜膩的醋意傳來。
張震無奈地笑了笑,周身的冷峻氣息卻未減分毫:“彆瞎想,就是在薑紹誌家的飯局上偶遇。
他們兄妹在生意上和你有合作?”
“他們主要做房地產和基建,我們城寨改造項目的部分工程就是交給他們做的。”
林詩瑤頓了頓,語氣裡帶著調侃,“不過你沒聽說過也正常,在你眼裡,都是林家、譚家、郭家這些頂級豪門,他們這種規模的企業,可不就是小門小戶嘛。”
她忽然輕笑一聲,語氣變得酸酸的,“不過趙雪晴可是出了名的交際花,聽說在圈子裡玩得很開,你跟她接觸,可得小心被勾走魂哦!”
“說什麼呢,我心裡隻有你們,沒有彆人。”
張震難得放軟了聲音,耐心哄了幾句。
掛斷電話後,他望著車窗外濃稠的夜色,眸中寒芒閃爍。既然趙家兄妹不足為患,那麼接下來——郭進和背後的島國勢力,就是他要全力碾碎的目標。
夜深沉,錦江飯店旋轉門的鎏金燈光將張震的身影吞沒時,外灘海關大鐘恰好敲響十一下。
同一時刻,薑紹誌書房的紅木電話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他盯著泛著冷光的聽筒,指尖在案頭的《魔都發展規劃草案》上無意識摩挲,最終還是伸手接起。
“薑叔,竹下株式會社的合作意向,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郭進的聲音裹挾著電流雜音傳來,尾音拖得漫不經心,卻隱隱帶著試探的鋒芒。
背景裡似乎還能聽見骰子撞擊瓷碗的清脆聲響,混著女人嬌笑,襯得通話內容愈發荒誕。
薑紹誌轉動著辦公椅,目光掃過牆上掛著的“清正廉明”匾額,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說得倒是天花亂墜。可這些年,多少島國企業打著合作旗號,乾的卻是賣垃圾、圈地皮的勾當。”
他抓起桌上的鋼筆,在文件邊緣重重畫下幾道墨痕,洇開的墨跡像極了此刻煩躁的心情。
郭進的笑聲突然炸開:“薑叔,您還不到知天命的年紀,正是往上走的關鍵時候!”
聽筒裡傳來冰塊碰撞杯壁的叮當聲,“政績、資本,兩手都要抓。
隻要項目落地,誰管三年五載後怎麼樣?咱們悶聲把錢賺了,才是硬道理!”
他刻意壓低聲音,“隻要您點頭,我家上下全力支持,老爺子那邊我也能說上話。”
這話讓薑紹誌的鋼筆“啪”地折斷,墨水濺在袖口上,洇出深色的汙漬。
他死死攥著聽筒,喉結滾動了兩下,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書房裡靜得能聽見秒針滴答作響,過了許久,他才吐出一句。
“條件不能太苛刻,總要給市裡一個交代。”
“您就是太謹慎!”
郭進嘖了嘖舌,語氣帶著幾分不耐煩,“這種涉外項目,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兒?
隻要表麵功夫做足,誰還能翻天不成?”
他突然話鋒一轉,聲音變得親昵,“對了,我打算聖誕節飛美國,正好去看看曉琀和楚姨。
薑叔有什麼東西要捎帶?”
薑紹誌的目光凝滯在辦公桌上兩張照片上。
左側相框裡,楚若雲將五歲的曉琀摟在懷中,春日的陽光斜斜灑在她們身上,楚若雲眉眼彎彎,曉琀肉嘟嘟的小手抓著媽媽的發絲,笑容甜得能滴出蜜來。
右側照片邊緣微微卷起,背景是濼南火車站德式候車樓,深褐色的磚石牆麵覆著薄雪,十八歲的曉琀戴著紅色毛線帽,裹著厚厚的駝色大衣,亭亭玉立地倚在張震身側。
彼時的張震穿著臃腫的深藍色棉襖,脖頸圍著洗得發白的圍巾,可兩人望著鏡頭的眼睛裡,都盛著滿溢的歡喜,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細小的霧珠。
他的喉結劇烈滾動了兩下。
記憶裡女兒總是叛逆出挑,就連出國時都隻是給他打了個電話,十幾年的笑容加起來都不如照片上的燦爛。
此刻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皮肉下攪動,他握緊聽筒,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不必了,我會和她們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