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過來。”
阿詩舉起了蠟燭。
照著肖景辭英俊的臉。
燭光搖曳之下,那張臉棱角分明,忽明忽暗。
“阿詩,相信我,跟我走吧。”
肖景辭顯得有些急切。
“他沒得影子。”吳火火指著地麵。
果然,燭光之下,高高大大的肖景辭,地下卻沒留下一抹影子。
足以證明他根本不是人。
既然不是人,說的話自然就不可信。
肖景辭的臉陡然間陰沉了下去,
“你們不相信我。”
說著,再次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小呆瓜從吳火火身後跳出來,手中紅色的小符筆在地上隨意的畫了幾筆,就成了一個紅色的符。
符隨燭光搖晃,投在牆上,自然就成了一個樊籠。
牢牢將肖景辭囚在其中。
肖景辭在其中掙紮了兩番,麵目猙獰。
“你們居然不相信我的話。”
隨即,他身上屬於肖景辭的皮一點一點皸裂,蛻去。
裡麵是鮮紅的肌肉紋理。
血淋淋的,往外滲著鮮血。
小呆瓜的符沒有支撐太久,就被破開了。
蠟燭的旁邊,猛地出現一張咧嘴笑的鬼臉。
“呼。”
所有蠟燭都被吹滅。
遠處投下一片陰影。
看不清麵目的陰物發出嘿嘿嘿的怪笑聲,四肢扭曲地朝著眾人衝過來。
“拿著。”阿詩將蠟燭一把塞進駱雪然手中。
小腳一點,就像蜘蛛一樣跳起來,四肢牢牢貼在了牆上,扭了扭脖子,就跳向了那抹可怕的人影。
然而,阿詩還沒衝到呢,半空中甩過來一把拂塵。
接著幾滴鮮血從空中飛過,落在那陰物的眉心之中。
“啊!”
陰物發出不屬於肖景辭的聲音。
眉心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被火灼燒成了灰燼。
王道長幾步跑過來,嘴角還掛著幾滴鮮血。
“我剛被紅衣女鬼困在了電梯,來遲了,大家都沒事吧?”
原來空中飛出的鮮血就是王道長的鮮血。
“道長你可算來了,剛才那個景辭哥哥是假的嗎?”
駱雪然趕緊跑到王道長身邊,驚魂甫定地問道。
王道長看了大家一圈,眼神略有些凝重,點點頭:“對。現在整座酒店的磁場都被擾亂了,會遇到各種突發狀況。”
阿詩從牆上跳下來,盯著地上那堆灰燼發呆。
“不用看了,就是個渾水摸魚的,你們要是跟著走進了那間屋子,恐怕就出不來咯。”
王道長揉了揉額頭。
“你這老頭倒是搞笑,我們又不是人,還能怕了他?”吳火火不服。
“我說了,磁場亂了,都在紅衣女鬼的操控中,就算你不是人,你也隻是磁場裡的一份子,肖先生現在可能就被困在電梯,時空被切割了,大家都跟我去電梯。”
王道長說著,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麵。
結果,就在他話落下之際,走廊兩側的黑色牆壁,突然間向中間擠壓而來。
空間也開始顛倒,搖晃的走廊上,所有人都東倒西歪。
擠壓的牆壁還不斷滲出黏膩的鮮血,全部滲進了紅色地毯了,與之融為了一體。
腳掌踩在上麵,軟趴趴濕漉漉,受到擠壓,鮮紅的液體便順著腳掌湧出來。
就像吸飽了鮮血的海綿似的。
濃鬱刺鼻的腥臭味兒撲麵而來,聞之作嘔。
“不好,空間不穩定了,快,點燃蠟燭。”
王道長瞳孔擴張,聲音尖銳,幾乎破了音。
足以可見焦急。
說著,直接結印,引出心火。
率先就點燃了駱雪然的燭火。
等他轉頭,卻發現阿詩和吳火火等小紙人都不見了。
“阿詩他們人呢?”駱雪然瑟瑟發抖地詢問。
王道長臉龐的肌肉不自覺地跳了一下。
“恐怕被扭曲的空間給丟到另一個時間段去了。”
隨後拿出了羅盤撥動兩下。
燭光映襯,給駱雪然帶來一絲暖意。
羅盤的指針胡亂走動,最後顫動著停在原地,無法指條明路。
王道長低聲怒罵一聲:“快,跟我去電梯,停留在某個時間段,等著和大家相遇,電梯是關鍵。”
說完拉著駱雪然跑。
駱雪然腦袋一片混亂,隻是萬分慶幸這次有王道長同行。
否則她遇到這些事情如何應對?
還是姥姥想得周到。
電梯的紅燈此刻也在飛速閃動,好像在訴說著危險。
門不停的開開合合。
兩側的走廊幾乎要擠壓到了極致。
不消多時就會把駱雪然和王道長擠成肉餅。
燭光也越發的微弱起來。
王道長瘋狂的按著按鈕,電梯卻完全失控,開合的時間完全不足以一個人進去,哪怕反應再快都不行。
兩側門撞擊聲尤其大。
若是被電梯門擠到,隻怕腦瓜子也像西瓜一樣爆開。
“再這樣不行,我們怎麼辦道長?”
眼看著空間越來越小,黑暗越來越近,駱雪然已經雙腿發軟。
黑暗中,就像有一雙黏膩的觸手在慢慢接近。
仔細一看,那是兩條粗大的麻花辮,每一根發絲都在流淌著鮮血。
“嘻嘻嘻嘻嘻。”
不時陰冷的笑聲傳來。
越來越窄小的走廊遠處,女子一步步走過來。
紅綠交織的光影下,那身影詭譎陰冷,麵目慘白扭曲。
一張嘴就像被剪刀剪開了那樣,開到了耳後。
“道長,道長救我啊。”
王道長腦門沁出細密的汗水。
他乾脆用手死死掰住電梯門。
指甲蓋都翻開了。
“駱小姐,你先進去。”
“可是您怎麼辦?”駱雪然猶豫道。
“不用管我。”電梯門還在往中間拉扯,王道長的手已經滿是鮮血,腳掌也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快進,我拉不住了。”
“我......”
駱雪然滿臉焦急,看了看後方扭曲的空間和越來越近的紅衣女鬼,剁了跺腳,踏進了電梯。
然後也學著王道長那樣掰著電梯門:“道長,快進來。”
真正上手她才知道這有多艱難,十指纖纖,卻幾乎在瞬間就被掰彎出血。
但是王道長拚了命救她,她不能不管王道長咧。
雖然力量微弱,也好過王道長一個人苦苦支撐。
王道長艱難點頭,在空間徹底被擠壓,紅衣女屍的麻花辮即將纏上他的脖子之時,一個閃身擠進了電梯裡。
“砰!”
幾乎是同一瞬間,電梯門重重合上。
縫隙裡還嵌著幾縷滲血的發絲,滴滴答答的,血滴在電梯裡。
王道長靠著電梯門,捂著胸口噴出了一口血。
“這家夥好生難纏。”
駱雪然順著牆癱軟在地上,驚魂未定,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怎麼辦道長?我們該怎麼救景辭哥哥?”
王道長調整了一會兒。
“彆急,我會救他的。”
“謝謝您,要不是您,我......”駱雪然將頭埋進膝蓋裡,已經被嚇壞了。
“駱小姐一定要相信我,從現在起,彆人都不可信了。”王道長說道。
"嗯嗯,我一定聽你的,隻要能救景辭哥哥。
“他不會有事的。”
王道長篤定。
“真的嗎?”
駱雪然鬆了口氣。
有了王道長的保證,她心裡的焦急也少了很多。
接著王道長繼續撥弄著羅盤。
似乎在算肖景辭所在的時間。
駱雪然想問其他人怎麼辦,但是轉念一想,阿詩他們誰都用不著自己操心。
此處最需要操心的就是她自己。
還好有王道長在。
駱雪然此刻已經是全身心信任王道長了。
羅盤指針還是跟吃了菌子中毒一樣亂跳。
王道長直接把中指的鮮血抹在指針上,才安靜下來。
沒過一會兒,他算出來了。
“我知道了。”
王道長突然抬頭看著電梯的天花板上那麵鏡子。
駱雪然也跟著看去:“怎麼了?”
“就是這麵鏡子,他此刻,應該就在鏡子裡看著我們。”
透過鏡子,肖景辭被鎖住,確實正在看著王道長和駱雪然。
隻是不知為何,他竟覺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