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彆走,留下陪我們(1 / 1)

雖然眼前的吳中橋笑得有點傻逼,看上去毫無智商可言,並且沒有任何的危險。

但是,吳秋秋並沒有忘記方才那一瞬間,有東西從身體穿透的感覺。

這就足以證明了,眼前的吳中橋並非真人。

“你跟著我做什麼?”

吳秋秋淡淡詢問。

“啊?”吳中橋撓了撓頭:“我沒跟著你啊。”

然後他突然走近了幾步。

“秋妹兒,你要去哪裡啊?”

這一聲突然低沉,整個人壓著一口氣似的,竟給吳秋秋帶來一絲寒意。

她抬起滿是眼睛的臉。

他是看不到自己現在醜陋而恐怖的模樣嗎?

“讓開,吳中橋。”

“不得行,你得留下。”吳中橋臉上憨厚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分明嘴角是一樣的弧度,但整個人就是看上去陰森森的。

地上沒有他的影子。

所以,是來留下她的麼?

“我要離開這裡。”

吳秋秋搖了搖頭。

“那你看看你的身後,大家會讓你離開嗎?”

吳中橋突然抬手指著後麵。

吳秋秋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轉身。

瞳孔驟然一縮。

身後,密密麻麻站著的是吳家村的村民。

他們長相分明是不同的,但臉上表情卻是相同,所以一時間她竟然有種看一堆複製人站在那裡的錯覺。

原來,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就是吳家村的村民。

其中包含幾位年事已高的叔公,也包含了村長,還有其他村民。

全部都是她熟悉的人。

此刻卻又充滿一種違和的陌生感覺。

“小秋,彆走,留在村子吧。”

村民們漸漸走近,笑容不變,不約而同地開口。

“是啊,彆走,留下吧。”

吳中橋抬手壓住了她的雙肩。

隻是轉瞬間,她就被這群村民給完全圍在了中間。

每張臉上都是相同的表情,圍著她一轉,腦袋竟然不自覺地有些暈眩。

"彆走,彆走。

那些黑洞洞的嘴巴,不斷重複著這兩個字。

導致吳秋秋已經完全聽不到彆的聲音,腦海裡被這兩個字充斥,就連思考都暫時停滯了。

不光如此,他們伸出了手,抓住吳秋秋的胳膊,把她往溶洞外拉扯。

就在這時,吳秋秋明顯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有股強烈的拉扯感,紅線慢慢勒進了肉裡。

而掌心的血契也在發燙。

她猛地醒悟過來!

韓韞在呼喚她。

眼前這些人,哪裡是什麼村民。

分明是一具具枯骨。

灰白的頭顱中,燃燒著兩盞藍色的鬼火,骨架死死扣住她,不讓她前進。

就連吳中橋,也不過一具稍高一些的白骨架子。

眼眶裡的鬼火卻明顯比其他白骨更加幽深一些。

吳秋秋沒有任何顧慮,零幀起手,砍掉了白骨的腦袋。

頭顱咕嚕嚕滾到吳秋秋腳邊,眼眶裡藍色的鬼火忽明忽暗的,最後歸於了寂滅。

就像電燈斷電一樣。

然而,白骨嘴裡依舊重複著一句話。

“彆走。”

在砍掉一具白骨的同時,吳秋秋臉上忽然一陣劇痛。

是其中一雙眼睛憑空爆掉了。

可以想象,眼球爆掉的痛苦該是多麼痛苦。

連接著大腦神經,痛得吳秋秋渾身都在發抖,那瞬間大腦完全是一片空白。

等她回過神來才意識到,每一具白骨裡的燃燒的鬼火,就意味著她身上的一雙眼睛。

她砍掉一具,眼睛就滅掉一雙。

而她,就得承受多倍的痛苦。

正常人三番兩次地承受如此劇痛,根本撐不到底就會暈厥過去。

吳秋秋也沒多大的信心。

可她要離開的心情,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

哪怕痛死過去,她也要離開。

“白骨攔路又怎麼樣?我今天,走定了。”

吳秋秋低聲喃喃自語。

握緊了手心灼熱的血契。

就讓這一截紅線,一塊血契,陪她一起走完這段路。

吳秋秋深吸一口氣,揮刀砍斷了好幾具白骨。

她身上響起劈裡啪啦的聲音。

是眼球在一顆顆的爆掉。

聽聲音就跟過年了那樣喜慶

可吳秋秋感覺不到半分的喜慶。

劇痛讓她幾乎暈厥過去。

定了定神,她繼續走。

中途不能休息,一旦休息她可能再也沒有勇氣揮刀。

一定要一鼓作氣,走到儘頭。

吳秋秋已經什麼都管不了了。

隻看到眼前的白影在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而她自己眼前是一黑,又一黑,然後是黑黑黑黑黑

痛到最後,她都快麻木了。

隻覺得腦海就跟開part一樣五顏六色的,煙花一團團炸開,好多小人在裡麵蹦迪。

感覺是神經錯亂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秋秋砍掉了最後一具白骨。

眼前再無阻攔。

靜靜躺著的,是一具朱紅的棺木。

身後是枯骨如山,眼前是她這段路的終點。

她,做到了。

整張臉麵目全非,全是眼球爆裂之後流出的血膿混合物。

她看上去比惡鬼還可怕。

握著刀的手在抖。

刀口也已經卷刃了。

李慕柔留下的這把劈竹子的刀,今晚差點報廢。

她挪動了腳,想要去推開韓韞的棺木。

身後隱隱傳出哀嚎:“彆走啊,彆走。”

是那堆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枯骨,他們還不放棄要留下吳秋秋。

“小秋啊,我們好痛,不要走。”

聽到這些熟悉的聲音,吳秋秋耳廓稍稍一動。

餘光瞥見,枯骨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地吳家村村民的屍體。

他們被吳秋秋砍得血肉模糊,一個疊著一個,岩壁上噴濺得到處是血。

卻徒勞地朝著吳秋秋伸出手,企圖抓住她。

“彆走啊小秋。”

曾經熟悉的人,血肉模糊的躺在通道。

吳秋秋眼皮一跳。

不可能。

她砍的明明是白骨,怎麼可能是村民?

"嗯

突然,吳秋秋脊背一彎,靈魂陡然加重無數倍。

“想走嗎?”

“吳家村幾百人口的冤魂還在麵前哀嚎,這些陰債一筆筆都給你記住了。”

“你殺了他們。”

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聲音,夾著嘲諷與冰冷。

這是徐老怪在說話。

她屠了吳家村。

吳秋秋手不受控製抖了起來。

手中的彎刀即是屠刀,三百多條人命,在刀下慘叫。

吳中橋身首異處,吳鬆媳婦胸前被貫穿,汩汩流著血,她懷裡抱著鑫鑫。

可鑫鑫脖子被砍斷,早就沒了呼吸。

那麼多熟悉的人。

這些人,她喊叔叔伯伯,哥哥嫂嫂,嬸子,奶奶等,此時都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屍體。

可這是她乾的。

一陣惡心感湧來,她直不起腰了。

她以為她消除了好幾筆陰債。

可是最後,陰債乘以幾百倍,返還到了她的身上。

靈魂重得快要把她壓趴在地上。

就像一個失去了渾身骨骼的軟體動物,無論她怎麼掙紮使力,都挪不動身體了。

“留在這裡贖罪吧。”

徐老怪的聲音還在響起。

吳秋秋劇烈地喘息著,身子已經完全趴倒在地上。

“不......不留。”

她艱難地伸出手,朝著韓韞的棺木爬去。

速度卻隻能用龜速來形容。

就差一點點,一點點就可以碰到他的棺木了。

朱紅色在她慘白的指尖顯得更加紅了。

十公分,五公分

快了。

眼中光芒亮得嚇人,指尖幾乎已經感覺到了那種冰涼刺骨的觸感。

“留下。”

無數雙手拖住了她的腿,猛地往後拽去。

眼前的朱紅在視野裡漸漸遠去。

咫尺間的距離陡然以無數倍拉長。

“不......”她瞳孔劇顫,想要掙脫。

可他們,沒有給她機會。

血肉模糊的村民爬過來,拽著她把她拖向了後方。

他們要她留下。

那一雙雙帶血的手,從她的腦後伸出來,捂住了她的額頭,她的耳朵,她的嘴巴和鼻子。

隻露出那對不甘心的瞳孔。

窒息,在慢慢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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