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嗡鳴,竟是將這一家三口都給震得後退了好幾步。
猙獰的麵孔愣了一瞬。
居然收斂了幾分。
顯然他們很忌憚吳秋秋手裡的彎刀。
但陰物之所以是陰物,便是他們失去了一部分作為人的理智。
就算察覺到吳秋秋的不好惹,他們也不想放過這輛車。
隻要把這車上的人留下,他們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這就是抓替身。
在下一秒,吳秋秋眼前的畫麵就開始模糊,接著她竟然坐在了車裡,手握著方向盤。
一隻帶血的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腕,打著方向盤。
吳秋秋從後視鏡裡,看到那是一家三口中的爸爸。
男人眼鏡鏡片已經破損掉了一隻。
腦袋被撞扁了,紅白相交的腦組織掛在半張臉上。
他死死抓著吳秋秋的手,控製著車子撞下山崖。
而吳秋秋的肩膀,小孩趴在背上,兩隻慘白的小手死死抱著吳秋秋的腦袋,手指都幾乎戳到了吳秋秋的眼睛,讓她連轉頭都做不到。
至於那個媽媽,坐在副駕駛上,陰陰地看著吳秋秋笑。
車子不受吳秋秋控製,她整個人也不受自己控製。
被這一家三口控製著撞去。
後座上,還躺著昏迷的肖景辭。
吳秋秋麵無表情,沒有掙紮。
後視鏡中,男人的表情越發猙獰恐怖起來。
就快成功了。
那份濃濃的得意,就像他的腦漿一樣迸發得到處都是。
吳秋秋低低笑了一聲。
“好拙劣的幻境,你們的手段還是太低級了一點,新來的吧?”
這一番話直接讓那一家三口變了臉色。
男鬼聲音嘶啞難聽:“死,給我死。”
小孩的手指更是摳進了吳秋秋的眼睛裡。
尖銳的嚎叫聲充斥在車裡。
“叮鈴鈴。”
吳秋秋聽到銅錢撞擊的聲音,與萬魂鈴的響聲融合在一起。
她閉上眼睛。
人看到的東西就真的是眼睛看到的嗎?
不,眼睛隻是一個傳輸工具。
看到的到底是什麼,得大腦來決定。
也就是說,她現在是被鬼遮眼了。
導致大腦以為她在開車。
屁嘞。
她還駕照都沒有呢。
還有肖景辭,她不信這一家人能把肖景辭迷暈。
肖景辭那一身澎湃的陽剛之氣,閻王見了都不敢收的人。
再睜眼,一顆碩大恐怖的頭顱漂浮在她的眼前。
吳秋秋舉起彎刀劈去。
便將這顆腦袋劈成了兩半,在地上還滾了一圈。
她就站在山崖邊上,再往前一步,就掉下去了。
而她身後,小鬼還趴在她背上,死死地盯著她。
她甩出三枚銅錢,分彆落在小鬼的額頭,兩邊肩膀。
小鬼尖叫一聲,像是被泰山壓頂一樣,從吳秋秋身上滾了下來。
一家三口爬到一處,濃鬱的屍水和血水混合著,從他們身上流下來。
目光驚恐地看著吳秋秋。
吳秋秋拎著彎刀,一步步向這一家三口走近。
銅錢發出金屬嗡鳴,刀尖在公路上摩擦出火花。
“先前我讓你們滾了,怎麼就不聽?”
現在的吳秋秋,看上去好像一尊殺神。
見得越多,心就會越麻木。
從前她會心軟,現在,機會隻有一次。
不抓緊機會,那就灰飛煙滅好了。
她真的沒時間鬨了。
那一家三口縮成了一團。
又是驚恐,又是憤怒地看著吳秋秋。
男人的腦袋已經被吳秋秋削成了兩半,此刻慢慢的蠕動,又黏了起來,飛回自己的脖子上。
吳秋秋失去耐心,腕上銅錢以九星連珠排列飛出。
正好擊打在三人的眼眶。
銅錢從腦後飛出,直接洞穿了三人。
三人隻來得及一聲急促的慘叫,從瞳孔開始就燃燒了起來。
幽藍的火焰,驅散了些許公路上一直繚繞的濃霧。
“你們慘嗎?未來被你們抓替身的更慘,塵歸塵,土歸土,去吧。”
吳秋秋在幽藍的火焰中,丟下了一把黃色紙錢。
目光相當漠然,沒有波動。
肖景辭坐在車裡,隻看到吳秋秋走到山崖邊,揮了兩下刀,接著麵前就燃燒了一團幽藍的火焰。
彆的他是啥也沒看到啊。
但他能看到吳秋秋眼底的冰冷和漠然,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團火。
不由得心中一驚。
他覺得吳秋秋變了。
具體說不出是哪裡變了。
等吳秋秋轉身走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又和之前相差無幾。
“看錯了吧,可能。”
肖景辭心中想道。
“沒事了啊秋秋?”他把頭探出車外。
吳秋秋點點頭,卻突然腳步一頓。
看向車尾的方向。
不遠處,站著那個白裙少女,依舊是一動不動的看著這方。
吳秋秋很快收回視線。
隻要不惹上來,她就能無視掉。
“那我們繼續走吧。”肖景辭什麼也看不到。
“好。”
吳秋秋坐回了韓韞的邊上。
卻看到韓韞若有所思的表情。
方才韓韞也是一直看著吳秋秋的動作的。
他眉頭微微下沉。
卻儘量沒讓吳秋秋發現異常。
“怎麼了,韓韞?”
但吳秋秋開口詢問。
立了血契,她與韓韞便心意相通。
韓韞情緒上的波動,吳秋秋隱隱能感覺到。
韓韞骨手拂過吳秋秋的發絲,最後卻隻是說了句:“可有感覺到不舒服?或是情緒不佳?”
“啊?”
吳秋秋疑惑,不太懂韓韞這是什麼意思。
“沒事,走吧。”
韓韞搖搖頭。
他並未告訴吳秋秋,方才的那一刹那,肖景辭看到的,他也看到了。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
就好像潛移默化的,吳秋秋在發生一些改變。
且這種改變,像吳秋秋口中的李慕柔。
但他又確實感覺不到吳秋秋身上有另一個意識在覺醒。
就像這種改變,是基於吳秋秋自身的改變,並不是被另外一個意識影響。
這才是最恐怖的。
吳秋秋此前也表達過這種擔憂。
但現在,這種擔憂似乎在一點點變成現實。
“我們快到了。”
肖景辭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吳秋秋和韓韞,又很快收回眼神。
最恐怖的那段路已經過去了,接下來他就顯得輕鬆了很多。
窗外,那個女孩已經是第七次出現了。
一次比一次更近,最後這次,臉幾乎已經貼在了玻璃上,但她又沒有任何的動作,就像僅僅是覺得這樣好玩似的。
有那一家三口的教訓在前,接下來的路程並未再遇到抓替身的情況。
一路上最怪異的,就是這個白裙女孩了。
“第八次。”吳秋秋低聲喃喃。
“什麼第八次?”肖景辭問道。
韓韞道:“一個女孩。”
顯然,韓韞也是看得到的。
肖景辭差點又踩一腳刹車。
什麼鬼?
而這第八次,女孩的臉已經完全貼在了玻璃上,五官因為擠壓已經完全變形,顯得十分詭異。
那雙沒有絲毫波動,灰白色色瞳孔,透過窗玻璃,死死的黏在了吳秋秋的身上。
她用舌頭舔車窗,口水酸臭無比。
吳秋秋皺了皺眉,但是女孩又消失了。
“你在數她到底會出現幾次?”
韓韞心中一動,猜到了吳秋秋遲遲不動手的原因。
"對,我覺得她不是無緣無故的出現,像是,在引導什麼。
她感覺不到女孩的惡意。
車子繼續,駛進了最後一個彎道。
第九次。
女孩的腦袋穿透玻璃,伸進了車內,雙手貼著玻璃,腦袋伸向吳秋秋。
但最終隻停留在前方幾厘米的距離。
吳秋秋剛想伸出手,越野車飛速行駛,女孩又被甩開了。
吳秋秋和韓韞對視了一眼。
這白裙女孩到底要做什麼?
“馬上到了。”肖景辭已經準備找停車的位置了。
吳秋秋沒有理會,第十次!
女孩又到了路邊。
這次,她的上半身完全探進了車裡。
正好是第十次。
她和吳秋秋完成了貼貼。
在吳秋秋額頭貼上她冰冷身體的瞬間,一股冷意從額頭瞬間傳到了腳底。
吳秋秋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