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身棺已經打開,吳秋秋在底部刻下了莊德華的生辰八字,拓印了命格。
相當於此刻的封身棺已經成了莊德華的本命棺材。
徐老怪種在莊德華身上的買命錢,此刻成了壓倒封身棺的最後一根稻草。
莊德華殘軀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輕飄飄的身體被吳秋秋一把拉上棺材,並且躺了進去。
躺進去的瞬間,窗外黑雲一閃。
吳秋秋聽到了屍王震破天際的怒吼聲。
封身棺是虛影,本身沒有重量。
莊德華的紙軀,壓得那棺材一沉。
吳秋秋翻身躍下棺材,手中銅錢彎刀嗡鳴不止,刀身血管般的紋路亮起猩紅光芒。
“成了。”她說。
原本劇烈顫抖的封身棺,逐漸安靜下來。
整個屋子慘白的牆壁,卻突然滲出了暗紅色的鮮血。
阿詩更是跪在地上,雙手撐地,兩隻手臂開始一點點的腐朽。
“啊!”
阿詩仰頭尖叫了一聲,胸口高高凸起,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胸腔橫衝直撞。
“秋秋,不好,遭算計了。”
她的腦袋裂開一個大洞,白色的腦髓膏往下流出,身體開始腐爛。
吳秋秋瞳孔一縮,猛然發現阿詩的背後貼上了一張仿佛被鮮血浸泡過的符咒。
阿詩雙臂哢嚓哢嚓地響動,就像骨頭被敲碎了一樣,不自然地擺動起來。
“那是......傀儡符?”
話音剛落,阿詩尖叫一聲,雙臂不自然的彎曲。
身體更是往後折下去,腦袋從雙腿鑽了過來。
身體扭曲變形成一個可怕的弧度。
隨後猛地一下向吳秋秋撲過來。
吳秋秋迅速閃開,而韓韞則是長槍一挑,朝著阿詩刺去。
阿詩卻怪笑一聲,在長槍刺過來的瞬間,突然調轉了方向,往封身棺的方向撲過去。
她的目標......是封身棺。
封身棺,難道還有什麼秘密嗎?
突然封身棺再次顫抖起來,裡麵傳出莊德華的怪叫。
“不好,裡麵全是陰山穢土,封身棺要炸了。”
吳秋秋意識到,還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作這一切。
並且對方和屍王好像達成了合作。
莊德華的身上有買命錢,封身棺裡有陰山穢土。
若是陰山穢土與買命錢相融合,莊德華就成了一個媒介。
一個開啟陰山缺口的媒介。
莫非屍王的目標,也是陰山!
看來大家都想登帝啊。
這些想法僅在吳秋秋的一念之間,當務之急,是阻止阿詩。
“韓韞,挑破阿詩背上的傀儡符,我來揪出幕後黑手和屍王真身。”
“嗯。”韓韞點頭,長槍顫動,一縷冥火自槍尖燃燒。
片刻間形成一道火蛇,纏繞上了阿詩。
可此刻的阿詩並沒有意識,像一隻變形的怪物,身體被冥火包裹也無知無覺。
灰白的瞳孔裡,卻跳躍著兩組青黑色的火焰。
再仔細看,竟是兩枚轉動的銅錢。
片刻間,阿詩居然就被燒成焦黑色。
裂開的皮膚裡,流出膿血,混合著蠕動的屍蛆。
屍王怪笑似從地底傳出。
“哢哢,好,好女兒。對,就是這樣,幫為父奪回封身棺......”
"為父登仙,定會好,好好獎勵你,我的女兒。
阿詩焦黑的臉看不出表情,呆滯的瞳孔裡慢慢流出膿血。
“爹。”
她張口,機械式地開口,聲音僵硬無比。
再這樣下去,阿詩隻怕會被韓韞的冥火燒成一具腐屍。
韓韞皺眉,收起了長槍。
阿詩是吳秋秋的小夥伴,不能殺掉。
他一招手,陰兵鑽了出來:“困住她。”
數名陰兵布成了方陣,把阿詩齊齊圍住。
阿詩仿佛一隻野獸一樣,在方陣裡橫衝直撞。
幾隻陰兵直接被阿詩撕成咧碎塊。
已經關上的門,開始被急促地敲響。
“砰砰砰。”
“砰砰砰。”
門外還有咿咿呀呀地唱戲曲的聲音。
敲鑼打鼓,好不熱鬨。
“我出去看看。”
本來就夠亂了,居然還有唱戲聲,越發讓人覺得詭異。
要知道,在一片血腥混亂之中,優雅的京劇在此刻自然是格格不入。
越是格格不入的東西,可能越是藏著更大的危機。
“嗯,小心。”
吳秋秋鑽入了封身棺下方。
果不其然,看到封身棺已經裂開了,裡麵蠕動著一團血泥。
這就是陰山穢土。
被人悄悄放在這裡了。
吳秋秋想了想時間線,早上去學校時還好好的,可是現在家裡卻被弄成了這樣,隻能說對方早有預謀。
來不及細想,吳秋秋舉起銅錢彎刀,刀上血管似的紋路閃爍著血色的光芒。
她乾脆一刀劃破了封身棺底部。
對了,小怪物呢?
回來居然一直沒有看到小怪物。
平日裡她都把小怪物關在家裡的,這陰山穢土正好能讓小怪物吃掉。
小怪物實力不詳遇強則強,一般人絕對傷不了小怪物分毫。
她不擔心小怪物出事,但是卻有點擔心小怪物被利用。
小怪物雖然凶狠殘暴,但是心思單純,要是被利用了
“莊德華,我把穢土轉移,你壓住封身棺,等會封身棺可能承受不住會炸開,你記得跳出來保命。”
“我知道,但是吳秋秋,封身棺的側壁,此刻貼滿了你的照片,每一張照片上,都被釘子釘住了眉心。”
莊德華殘軀趴在棺材裡。
陰山穢土正在吞食拉扯他身上的買命錢。
那團暗紅的血泥,不停蠕動,仿佛一塊活著的肉塊。
一點一點的蠶食他的脊背。
莊德華忍住痛苦,卻發現暗紅的棺材四周,慢慢的浮現了吳秋秋的照片。
且全部是這些日子吳秋秋的生活照。
是被偷拍的。
上課的,記筆記的,食堂吃飯的,逛街的,方方麵麵都有。
也就是說,在生活中,吳秋秋全方位的被監視偷拍著。
或許此刻,在這間屋子裡,也還有隱藏的攝像頭,記錄下這裡的一切。
莊德華聲音乾巴:“你恐怕這段時間,一直被監視了。”
吳秋秋手指一頓。
怪不得,老是覺得有一雙眼睛看著自己。
原來是被監視了。
她舉刀,劈開了裂縫,用一張紅色的符籙,去接住那團粘稠的陰山穢土。
“你把陰山穢土往下麵推。”吳秋秋道。
“好。”莊德華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吳秋秋的照片。
可他剛準備有所動作,一道聲音在腦海裡炸響。
“彆動!”
那聲音是吳秋秋的聲音。
“你剛和我說話了嗎?”莊德華問道。
吳秋秋皺皺眉:“沒有。”
那適才說話的是誰?
莊德華有些疑惑了,莫非是幻聽了嗎?
他試著去撥弄那正在吞食自己紙軀的血紅肉塊。
“狗東西,我叫你彆動你聽不到嗎?”
吳秋秋的聲音繼續在腦海裡炸響。
這一次,莊德華看得分明。
說話的,是紙棺側邊貼著的吳秋秋的其中一張照片。
照片迅速褪色成了黑白色,唯有照片上的嘴巴是殷紅的。
照片上吳秋秋的雙眼就直勾勾地把莊德華盯著:“我不是讓你不要動嗎?你要是撥開了穢土,我會死的哦。”
照片上的吳秋秋咧著嘴巴,笑得越發詭異。
莊德華搖了搖頭,不行,他不能被迷住。
他對著照片上的吳秋秋就吐了一口血水。
照片詭異的扯起了嘴角,五官變得猙獰且扭曲:“你要害死我,是嗎?”
吳秋秋的嘴巴撕裂,撐開了整張照片,宛若血盆大口。
眉心的釘子更深入了幾分,有鮮血從照片上湧出,慢慢地浸濕了整張照片。
黑白的照片在這一刻變成了猩紅色。
莊德華腦袋嗡的一聲炸響。
他好像做錯了什麼。
與此同時,棺材裡其他照片,眼睛也齊刷刷地轉動,鎖定了莊德華。
“你要害死我嗎?”
她們嘶吼著質問莊德華,一雙雙眼睛湧出血淚,好似要把莊德華吃掉一樣。
照片齊刷刷地裂開,鮮血飛快湧出。
所有照片都被泡成了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