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陰山的地圖?!
韓韞一聽,再換個思維去看那些彎彎扭扭的紋路。
他覺得,覺得吳秋秋說的或許是對的。
這恐怕真的是通往陰山的路線。
譬如那個小小的圓圈,應該就是他們此刻的位置。
模糊抽象的小箭頭,指的方向是正西邊。
那個高高的東西,好像是城西的塔。
一個一個的標誌對過去,竟然和周邊都對上了!
是地圖沒錯。
“所以,陰山其實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吳秋秋目光落在最後畫上了叉叉的地方,喉嚨無比乾澀,卻又不得不說出那個讓她驚駭的位置。
因為那個位置,她太熟悉了。
“學校。”
韓韞也看向吳秋秋驟然間慘白的小臉。
如果一切都沒錯的話,這個位置指向的,確實就是大學的位置。
她的學校,居然成了徐老怪的陰山。
一想到徐老怪把學校當做陰山,欲踩著幾千人的屍骨登鬼帝,吳秋秋不禁感到一陣陣的寒意襲來。
這麼大一樁因果,最後卻還要砸在她的頭上。
“陰山並未成,三千六百樁陰債也並未集齊,至少短期內大家不會有危險。”韓韞安慰道。
說來說去,還是徐老怪活太久了。
一個長生不老的人死了,竟能登鬼帝。
也是千古奇事。
她靠進韓韞懷裡,點了點頭。
“找陰山,得子夜過後,小鬼開道,才能找到陰山入口。”
很快,吳秋秋冷靜下來。
如果這張地圖是真的,陰山真的位於學校,那幾千名師生都很危險。
她急不得。
但不管怎樣,今晚都得去探探虛實。
在去之前,她要先做好準備。
吳秋秋去了醫院,在醫生不理解的目光中,要求把紗布拆了,並打了封閉針。
她手指裡都釘了鋼針以免骨頭移位。
一雙手現在自理都難。
但是今晚如果要去探陰山,不可能不用這雙手。
“我替你去,這樣下去你這雙手還要不要?”
韓韞皺緊了眉頭,不滿地看著吳秋秋的舉動。
“韓韞,你相信我,我不是一時衝動。你固然很強,但是如今陰債已經纏上我,不管我在哪裡都躲不過,你也是如此。”
“而你我每多耽擱一分,陰債就多上幾筆,全校師生的危險也多上一分,我,我坐不住。”
再加上真正的毛倩生死不知,莊德華也下落不明。
讓她安心養傷,怎麼可能?
韓韞靜靜盯著吳秋秋的眉眼。
最終垂下了眼眸。
怪他。
沒能徹底讓徐老怪灰飛煙滅,才會陰魂不散地纏著他們。
慘白的骨手死死握緊。
“若真的阻止不了,所有因果轉嫁我身上,我來背。”
他本就是幾百年前一個該死的人。
命運捉弄讓他似人似鬼地活過來,已經算是賺的了。
“一個人太累,我們一起。”吳秋秋輕輕笑道。
韓韞張了張嘴,似有話要說。
“怎麼了?”吳秋秋問。
他眸子閃了閃,最終開了口:“徐老怪欲登陰山成鬼帝,本質上是對正統的挑釁。天地不會容他,必有克製他的法子。若是有紫微星降世,天生龍相的貴氣之人相助,必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克製他。”
吳秋秋頓時反應過來:“你是指肖景辭?”
她能想到的氣運之子,還真有一個,那不就是肖景辭嗎?
“嗯。”韓韞神色有些意味深長。
吳秋秋還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她印象中韓韞和肖景辭似乎一直不太對付呢?
“他氣運滔天,龍氣加持,是能請動正統的,譬如五嶽大帝降身,並且徐老怪不可能傷害他。”韓韞主動解釋。
吳秋秋倒是有點疑惑:“他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請動五嶽大帝。”
五嶽大帝乃五位山神。
東嶽大帝主管世間萬物和人神鬼,同時掌管幽冥地府和地獄。
南嶽大地主管分異之地。
西嶽大帝主管天地珍寶和飛禽走獸。
北嶽大帝主管江河。
中嶽大帝則象征忠誠勇敢。
五位大帝各自鎮守一方,護天地秩序和安寧。
其中又以東嶽大帝為首,泰山乃天帝之孫,群靈之首,稱五嶽祖。
徐老怪如今鑄陰山,欲自立山頭稱鬼帝,本就是對五嶽大帝的挑釁。
隻不過神明守護天地,一時間或許還沒發現一個渺小的徐老怪想要挑釁天地之威。
吳秋秋雖會些手段,但也深知自己請不動群山之祖。
那可是象征整個天地威儀的神仙啊。
肖景辭居然請得動?
“他是當年那位天家轉世。”韓韞說道。
吳秋秋瞳孔微縮。
“害了你那個人?”
韓韞輕笑一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現如今想要扳倒徐老怪,需要他的幫助。”
“我們不要他幫。”吳秋秋冷了冷臉。
“彆賭氣,秋秋。”韓韞拂過吳秋秋的頭發:“再怎麼樣,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而今的肖景辭是個全新的意識體,一個獨立的人格。你不能把曾經的仇恨轉嫁到他的身上,這對他並不公平。”
雖然吳秋秋的袒護,讓韓韞心情愉悅。
但是,從大局來看,他說的也沒錯。
吳秋秋在韓韞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仇恨,隻有十分平靜坦然的眼神。
將軍一身傲骨,卻也多情柔和。
她的將軍。
“那等今晚探了陰山過後,我試著聯絡他。”
“好。”韓韞點點頭。
從醫院出來後,吳秋秋又到白事街買了很多可能要用上的香燭紙錢。
要想得小鬼相助,錢財必不可少。
最後再看時間還早,吳秋秋想了想,或許該去毛倩家裡看看。
去到毛倩家,她隻見到了毛倩的媽媽。
自從毛倩爸媽離婚後,毛倩媽媽成了公司最大的持股人,也是他們家公司的新董事長。
毛倩的媽媽是認識吳秋秋的。
看到吳秋秋時還怔愣了片刻。
“怎麼沒和倩倩一起來家裡玩?”
所以,在毛倩媽媽的眼中,毛倩沒出事,隻是最近住校了。
“阿姨,毛倩最近回來過嗎?”吳秋秋問道。
“那孩子開學了非說要搬去宿舍住,一個多星期都沒回來過了。”
毛倩媽媽渾不在意地擺擺手。
“她沒和你聯絡嗎?”
毛倩媽媽笑道:“有啊,每晚都和我發了消息的。”
發消息的當然不可能是毛倩本人。
學校裡的毛倩是紙人。
“阿姨,我能看看毛倩給你發的消息嗎?”吳秋秋提問。
這話讓毛倩媽媽愣了愣神。
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她察覺到吳秋秋語氣的異常。
加上之前吳秋秋來家裡幫過忙。
心下忽的有些不安。
便試著問道:“小秋,是出什麼事了嗎?”
吳秋秋也沒有瞞著。
點點頭:“對,毛倩失蹤一周了。”
“砰!”
毛倩媽媽手裡的咖啡杯掉在地上,應聲碎裂。
濺起的咖啡染黑了她的裙擺,她顫聲問:“你說,倩倩失蹤了?”
“嗯。”吳秋秋點頭。
“可是明明,她每天都在和我說話,還有視頻......”
她迅速拿出手機,翻找和女兒的聊天記錄。
“你看,這是我們的聊天記錄。”
吳秋秋看著那些閒話家常的記錄,歎了口氣,手指沾了朱砂在手機屏幕劃過。
“你再看呢?”
毛倩媽媽不信邪一樣看過去。
便發現毛倩發給她那些消息一個一個扭曲起來,就像蠕動的黑蟲,最後完全從手機屏幕消失。
聊天記錄變成了毛倩媽媽的自言自語。
對麵則是一片空白。
毛倩媽媽尖叫一聲,手機差點摔到地上:“怎麼會這樣?”
“因為從始至終和你發消息的就不是毛倩。”吳秋秋說。
毛倩媽媽汗毛直豎。
“那倩倩呢?小秋,你能找到倩倩嗎?她......她一定還活著吧???”
雍容華貴的婦人霎時臉色青白,無措地看著吳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