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元:“......”
他大腦宕機了。
不開玩笑,真的眼前一黑。
啥?
吳秋秋說啥?
他真的沒聽錯嗎?
那被攪亂的一池春水,此時特麼的變成了一鍋開水。
燙得他外焦裡嫩。
這像話嗎?
這特麼是人話嗎?
莊元脖子上青筋都冒了起來。
他死死盯著吳秋秋,就跟要吃人似的:“你說什麼?”
吳秋秋後退了一步,嘟囔一聲:“不同意就不同意啦,那麼嚇人做什麼。”
比誰眼睛大啊。
用得著這麼生氣嗎哼哼。
“吳秋秋。”莊元拉住了吳秋秋的手腕:“你剛說什麼?”
吳秋秋掙了一下,力氣沒莊元大。
便重複了一遍:“老子想收你做徒弟,明白了不?”
莊元嘴巴反複的張開又閉上。
他真的不明白啊。
吳秋秋36°7的嘴巴,咋就說出這麼冰冷的話的?
至於為什麼知道吳秋秋的體溫,還是上午在護士那裡偷看的,他記得很清楚,一點沒錯。
哦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吳秋秋說話太寒心了。
他一顆冰清玉潔的少男心,此時此刻遭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如果沒有吳秋秋和他貼貼一下,他將封心鎖愛。
吳秋秋哪裡知道莊元內心戲這麼多,這麼殺馬特?
“咋了,不同意啊,那算了,當我沒說好了,我要休息了,很累了。”
她仔細一思考,也覺得自己有些欠考慮了。
人家莊元可是出生於書香門第。
從小受到的精英教育。
她這張口就讓一個未來的人類精英和他學紮紙人。
說句不好聽的,這在一些人眼中都是糟粕。
人家莊元能樂意就怪了。
唉唉唉,還是欠妥了啊。
“抱歉啊,我不該和你說這個的。”
吳秋秋手腕扭了扭,莊元也放開了她。
說完,她轉身準備回自己病房了。
莊元目光陰晴不定地盯著吳秋秋的背影。
他看出來了,吳秋秋真就非常單純地想要收他當徒弟
一丟丟彆的想法都沒有。
“哎吳秋秋,我有時間和你學,但我不能做徒弟。”
最終,莊元放下了不甘,無奈地喊了一聲。
先拉近距離吧,總有機會。
若是就此彆過,此生不複相見,那將是永遠的遺憾。
莊元顯然不願意和吳秋秋就此彆過。
吳秋秋腳步頓了一下。
卻頭也沒轉過來:“沒事,你不用這樣,確實也是我欠考慮了,晚安。”
她剛好走進病房,腳輕輕一踹,門就關上了。
將莊元的視線也徹底隔住了。
莊元佇立原地良久。
最終有些失望的走了。
隨著一切事情塵埃落定,整個醫院卻像是突然間蘇醒了過來。
護士台打盹的護士揉揉眼睛,一看之下驚駭地發現已經淩晨四點了。
趕緊到每間病房查房,幸虧沒出什麼岔子,病人們的情況都很穩定。
吳秋秋則是看著在病房裡打盹的李慕清。
這麼大把年紀了,非要親自照顧她,還要守夜,也不顧惜自己身體。
心裡嘟囔歸心裡嘟囔,吳秋秋還是走上前,用手肘把毯子給夾了起來,蓋好李慕清的身子。
李慕清眉頭動了動,睜開疲態的眼睛。
便看到吳秋秋在費勁巴拉地給她蓋被子。
眼底泛起柔意,李慕柔忙問道:“小秋,你怎麼沒休息?”
“睡不著了,起來逛逛,您接著休息吧,還有一陣才天亮。”
吳秋秋搖搖頭,放開了毛毯。
“沒事,外婆也不睡了,陪陪你。”
李慕清把身上的毛毯披在了吳秋秋的肩膀。
吳秋秋肩膀縮了一下,走到了窗邊。
最近都沒有好好休息,但她似乎也感覺不到困意。
那麼多事壓在肩膀上呢。
“是不是想家了?”李慕清見吳秋秋看著窗外,不由得問道。
吳秋秋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嗯,想回去了。”
出來太久了。
一個寒假,在家呆的時間不足五天。
“小秋,這些年,她對你好嗎?”李慕清看著少女低垂的眉眼。
她太早慧了。
吳秋秋抿了抿唇:“很好,無微不至。我的能力,我的行事風格,處事原則,都是她教我的。”
“她教我自立自強,善良有原則。若不是她的教導,我也長不成現在的模樣。”
但是每每說到這些,吳秋秋又不可避免地一陣自嘲。
是啊,在廣義上來說,她確實是優秀的。
是那種彆人家的孩子。
從小學習好,性格好,獨立自強。
可一想到她的優秀,是因為李慕柔的教導,而李慕柔從始至終都不愛她,甚至一直在覬覦她的命,背地裡稱呼她孽種。
吳秋秋便覺得割裂。
一個人怎麼可能分裂成這個樣子?
有時候吳秋秋會發現,自己身上有李慕柔的影子,且這種烙印可以伴隨她一輩子。
也就是說李慕柔會一直一直對她造成影響。
她會一直記得李慕柔對她的好,對她的教導,也會永遠記得李慕柔對她的算計和惡意。
她口口聲聲說著痛恨李慕柔的欺騙和算計。
可內心深處,依舊不可避免的,對李慕柔仍有著孺慕之情。
即便不願意承認,但那是真實存在的。
每每捫心自問,她都不敢直視內心。
她啊,還是會想念那些年的祖孫情。
如果一切都是誤會就好了。
吳秋秋甚至有過這樣的想法。
李慕清摸了摸吳秋秋的頭發。
“人總歸是多麵性的。”
代入一下,一個從小沒有父母的孩子,被外婆無微不至地照顧長大。
卻發現自己所有的厄難都是外婆帶來的。
這是何等毀滅性的打擊?
她僅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孩。
卻要麵對親情,生命,多方麵的圍剿。
人不怕外人的槍林彈雨,但至親之人的刀子,反倒是刻骨銘心。
“等有時間,去外婆的家看看吧,可以嗎?”李慕清想要吳秋秋換個地方,換一種心態。
“再說吧,我得回去上學了。”吳秋秋並沒有給一個明確的答複。
“那我可以來看你嗎?”
李慕清追問。
吳秋秋乾脆轉身回床上了:“您隨意,想來就來吧。”
李慕清便微微笑了起來。
看得出來,吳秋秋也在慢慢接受她。
她不求能取代李慕柔的位置,隻求吳秋秋能真正接納她這個不稱職的外婆。
她上前給吳秋秋把被子蓋好:“再睡會吧,天還有一會才亮,一切都會翻篇的。”
是啊,天總會亮。
寒夜,也終會消失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定!
“對了,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先生,怎麼沒看到?”
吳秋秋眼睛暗了暗,隨後閉上,裝作睡著了。
並沒有回答李慕清。
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因為此時此刻的吳秋秋,也不知道韓韞當前怎麼樣了。
他打了個招呼就去長白山了。
誰知道長白山還有什麼危險?
而且,韓韞始終神魂不穩,離開她太久就有沉睡的風險。
怪她,一直隻顧著自己的事情,沒把韓韞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記得當初翻李慕柔的書,有翻到過,是有辦法讓韓韞的神魂穩固下來,不再沉睡的。
卻因為事情太多一直被她擱置了。
她總覺得,韓韞此去長白山,會有危險。
但是心裡的事情,沒辦法和李慕清說。
她隻能按捺住不安,強迫自己入睡,保證自己目前精神穩定。
她不能倒,身體最重要了。
李慕清見狀,也不再多問了,慢慢等吳秋秋真的睡著。
在吳秋秋慢慢入睡的時候,她脖子上的那塊玉佩,卻是飛快的閃爍了一下。
光芒轉瞬即逝,玉佩陷入沉寂。
此時,遠在千裡之外的長白山深處。
大雪封山,寒冰覆蓋。
大半夜的,放眼望去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雪之中,慢慢浮現黑影。
“找,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將軍的蹤跡。”
黑影對著白雪之上的骷髏士兵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