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新型的播放器不?”
朱警官反詐精神已經深入骨髓。
看到這畫麵第一反應不是什麼靈異事件,而是懷疑這是個造型獨特的播放器,裡麵的人是AI換臉。
“這不是什麼播放器,這是餘弦一啊。”吳秋秋說道。
“胡鬨,小餘已經去世一年多了,我親手蓋上的白布。說吧,你這哪裡弄來的?現在的AI技術是不得了啊,不過我在這方麵是專業的,小吳同學,你可騙不了我。”
朱警官麵容嚴肅地看著吳秋秋。
吳秋秋張了張嘴:“不,這就是餘弦一本人。”
“我不信。”
朱警官說著,把鏡子拿走研究。
他翻來覆去研究了好一陣子,發現這就是個一般鏡子,沒有什麼充電口,也沒有上電池的地方。
鏡麵怎麼摳都是個普通鏡麵。
“朱警官,我是小餘啊。”餘弦一被晃來晃去的都快被晃吐了,他趕緊阻止朱警官。
朱警官滿臉狐疑,一整個世界觀崩塌的模樣。
“當真?你真是小餘?”
“是我,真是我,關於我姐的事情,就是我告訴吳秋秋的。”餘弦一說道。
朱警官沉默了許久,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他的身份,他接受的教育,都注定了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朱警官,人都有三魂七魄,三魂主精氣神,七魄主五臟。這些都是有一定根據的啊,傳承千年的中醫也有這方麵的理論,您能說中醫是假的嗎?”
“科學的儘頭是玄學,當然,我們還得相信科學。”
吳秋秋看朱警官一臉懵逼的樣子,反倒有些不忍心了。
朱警官抬手:“小丫頭,你現在彆和我說什麼科學。”
這家夥,給他搞個衝擊性這麼大的畫麵出來,現在告訴他要相信科學。
合理嗎?
朱警官清了清嗓子。
“現在,你說吧,昨晚你來這裡發生了什麼,詳細的經過給我說一下。”
吳秋秋指了指餘弦一,讓餘弦一來說比她說更有說服力。
於是餘弦一就把昨晚的經過口述了一遍。
“也就是說,你們昨晚在樓裡遭遇了攻擊。”朱警官麵色凝重起來。
“嗯,對方攻擊我無可厚非,因為我破壞了她的計劃,成為這場殺局中的意外。”
原本,若不是吳秋秋,這樁案子就會成為一個懸案。
張宏也許隻是個煙霧彈。
警察依舊會發現牆壁裡的屍體,會發現白牆之後的神龕。
餘弦雨會從一個受害者,搖身一變成為雙手沾滿血腥的女魔鬼,她的死會成為畏罪自殺,罪有應得,成為網民的狂歡盛宴。
“那個人,就是先前你說要我查的那個人吧?”朱警官問道。
“對。”吳秋秋點頭:“她應該就是這樓裡的人,抱著個孩子,昨晚.....我曾見到黑貓肚子裡的死胎,因為某些意外,它徹底死了。”
朱警官搖了搖頭:“那個死胎的DNA我們查了,是死者的孩子。”
“我姐的孩子?那孩子父親呢?”餘弦一難以置信。
他隻記得當年姐姐流產後,就與第二任姐夫分開了,自那以後姐姐就再也沒有懷過孕。
“並不是張宏。”朱警官說道。
吳秋秋眉頭擰了擰。
“前夫?”
朱警官歎了口氣。
“餘弦雨的前夫,除了張宏,這一年多來,失蹤的失蹤,去世的去世。”
吳秋秋覺得渾身一冷。
這種感覺,就像有人特意將餘弦雨生活圈子的人一個個殺死一樣。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餘弦一一眼,假使她猜的是正確的,那麼餘弦一的死是不是也
並非意外。
餘弦雨有錢,無父無母,沒有孩子,除了餘弦一沒有彆的親人。
餘弦一一死,這世上就等於她獨身一人。
若是有人存心要吃絕戶,餘弦雨絕對是很好的選擇。
“我們現在還在摸排死者生前的關係網,就目前來看,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就是近一年多去過醫院幾次,且都是因為小產。”
“然後還有意外發現,她暗中在購買那些早夭孩子的屍骸。”
朱警官說到這裡,也與神龕下方的嬰孩屍骨聯係了起來。
收集來的屍骸,恐怕就是祭奠她死掉的孩子。
餘弦一卻突然鬆了口氣。
“我姐沒有殺那些孩子。”
他之前一直害怕,那些小孩是餘弦雨殺死的,現在得知是購買的屍骸,突然有點慶幸。
“那醫院有沒有說,她小產的原因啊?”吳秋秋不太懂懷孕流產這種事情,但是頻繁小產,必然十分傷身體的。
之前她看到餘弦雨,看上去身體狀態倒是挺好的。
“不明原因的流產。”朱警官思考了一瞬。
“那恐怕得再重點觀察一下她的丈夫了。”
張宏作為餘弦雨生前最後一任丈夫,對餘弦雨自然很是了解。
而且目前不能完全抹消此人的嫌疑。
朱警官看了吳秋秋片刻,沒頭沒腦來了一句:“你怎麼沒考警校呢?”
啊?
吳秋秋抓了抓頭發。
這時朱警官接到了電話。
之後便說道:“客廳裡死者的身份查出來了,三個月前失蹤的,死者第二任丈夫羅飛。”
“我先收隊了,你說的人,你還記得長相嗎?”
吳秋秋仔細回憶,卻始終記不起那女人長什麼樣子。
就記得她帶著個孩子,彆的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聽完,朱警官也是很無語。
一個帶孩子的女人,整個小區能拉出一排。
“我想起來,她眉心偏左的位置有一顆紅痣,很好看。”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今天謝謝了,你先回去吧。”朱警官點點頭。
“嗯。”
和朱警官分開以後,吳秋秋便自行回了酒店。
途中,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一次出現了。
這種感覺,來自於每一個與她擦肩而過的路人。
來自於路邊竄過的流浪狗,來自便利店正在結賬的客人。
可當她正兒八經轉頭看過去時,卻又發現,路人隻是在正常走路,流浪狗一閃而過不見了蹤影,結賬的客人轉頭進了自家小區。
就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公園的枝頭上,站著一隻灰色的鳥,一動不動地好像在發呆。
“吳秋秋,那隻鳥在看你。”
吳火火突然說道。
在看她?
果然,小鳥綠豆大小的眼睛,分明瞥向她的。
就像一個人蹲在那裡把她盯著。
陰奴!
她腦袋裡瞬間出現這個詞。
陰奴在這,那個抱孩子的女人肯定離此地不遠。
吳秋秋在人海中搜尋著。
人潮人海中,隻有她一個人停留在原地不動。
直到她看到麵包店的玻璃門前,站著一個抱孩子的女人。
就是她!
吳秋秋趕緊追上去。
可又偏偏遇到紅綠燈,一輛綠色的公交車過後,那個女人又不見了。
她有些泄氣。
卻還是追了上去。
原地自然是什麼也沒有。
無意間,她看到蛋糕店的玻璃門上,空空如也。
沒有來來往往行人的影子,自然也沒有她的影子。
她沒忍住噴了一句臟。
不顧旁人詫異的視線就盤腿坐在了地上。
她可沒時間跟著耗。
反手拿出蘿卜插上香。
灰色的霧盤旋著飛上天空,在達到一個高度之時就不動了,就像被一個罩子困在了裡麵。
刹那間,周圍的人不見了,就剩她一個人坐在蛋糕店外麵,就連裡麵的店員都消失了。
有四五隻鳥落在她的肩膀上。
那些鳥很重,肩膀不由自主地一沉,四肢都像是被壓住了,抬不起來。
吳秋秋看到,蛋糕房內,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站在裡麵。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那女人抱的不是孩子,根本就是個枕頭。
“壞了我的計劃,那你就去死吧。”
女人滿臉怒容,雙眼隻剩下陰鷙。
話落,那些鳥尖尖的喙便啄向了吳秋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