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踩到什麼東西了。”
吳秋秋咽了咽口水,聲音無比僵硬。
“哇嗚,哇嗚。”
虛弱的胎兒啼哭聲,在靜謐的夜裡,卻是那麼的尖銳和刺耳。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吳秋秋踩到的是什麼東西
是那個死掉的胎兒。
一片寂靜之中,吳秋秋感覺到一隻很小很小的手,抱住了她的小腿。
冰冰涼涼,猶如螞蟻爬過一般。
那軟綿綿的觸感,讓吳秋秋這隻腳完全動不了了,不知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吳秋秋拿起手機電筒照著腳下,可腳下什麼都沒有,就好像那種感覺隻是錯覺。
但,怎麼會是錯覺?
那東西現在還在她的腳下,就像踩著一團軟綿綿的肉團。
不,它似乎要開始往身上爬了。
吳秋秋的小腿開始滲血,肉眼卻看不到傷口。
“是那個死胎,我看到了。”
吳火火蹲下身子,瞥見了死胎。
血肉模糊的一團,蠕動著往吳秋秋的腿上爬。
看來活人是看不到的。
“好惡心啊。”吳火火伸手去抓。
卻在觸碰到死胎的瞬間,紙人身體完全變黑,僵硬在原地,完全動不了。
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皸裂。
“好濃鬱的怨氣,火火先出來,這個身體要不了了。”
一會兒彆把火火的魂魄再影響了。
在吳秋秋話落下的瞬間,吳火火的魂魄便已經跳出來了。
她的臉色亦有些凝重。
這個死胎不好搞。
吳秋秋那條腿也是動不了,就像被萬千隻螞蟻在咬,又癢又痛,死胎還在往上爬,一邊爬,一邊啼哭不已。
那種哭聲,怎麼說呢,和正常的嬰兒啼哭是不一樣的。
尖銳,就像用刀尖在玻璃上劃來劃去,又像喉嚨都要撕裂,卻發不出聲音的嘶吼,但是聲線又極細。
所以形成了這種恐怖的哭聲。
韓韞斷然不可能看著這惡心的東西爬上吳秋秋的身體,他一把抱起吳秋秋,手掌直接覆蓋在肉團之上。
吳秋秋看不見,但是吳火火他們看得見,那死胎,居然將韓韞的骨手都變成了黑色。
然而仔細看,其實那不是黑色,而是鮮血,因為太過濃鬱和深沉,所以看上去像黑色。
究竟多麼濃重的怨氣,才能到這個地步啊?
韓韞看自己的手臂都變成了黑色,卻冷笑了一聲。
其中蘊含著濃濃的不屑。
隻見韓韞手臂上冒出比之死胎怨氣更加濃厚的黑霧,隻是頃刻間就把手臂上的死胎怨氣給吞噬殆儘。
死胎頓時發出一聲痛苦的啼哭。
比方才更加高亢。
可是韓韞顯然不止如此,黑霧吞噬怨氣之後,更是化作一條黑龍的形狀,生撲向死胎。
任憑死胎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它很快就被黑霧完全包裹在其中。
肉團不斷拱起又放下,不管如何掙紮都逃脫不了那一團黑霧。
眾人隻能聽到它越來越急促的啼哭。
吳秋秋也覺得腿有了知覺,
最後,韓韞手掌狠狠捏緊,濃霧徹底裹著那團死胎離開了吳秋秋的小腿。
就像是一條巨大的螞蝗吸附在腿上,被扯開後吳秋秋腿肚子上有一個碩大的印子,傷口就如同被針紮的小眼。
不斷滲出來的鮮血就是源自這些小眼。
從始至終吳秋秋也沒看到死胎的樣子,此時也隻看到它被黑霧包裹成了一坨。
韓韞想怎麼揉搓就怎麼揉搓。
“這怨胎的靈魂,不知道是如何滋養的,能有如此濃鬱的怨氣。”
韓韞說道。
吳秋秋點燃了一張符,搓成符灰撒在了小腿上。
聽到韓韞的話才說道:“估計明天就能知道這孩子的父母到底是誰了。”
能使喚它的,隻怕也隻有父母。
“那這東西先不殺?”韓韞看向吳秋秋。
“先留著吧,看使喚它的人到底要做什麼。”
吳秋秋從書包裡拿出黃符,準備將之裹起來。
韓韞不置可否。
卻是將黑霧包裹的死胎怨靈遞給了吳秋秋。
吳秋秋剛接過,表情卻是變了變。
“情況好像有點不妙。”
“怎麼了?”韓韞眉頭稍稍一動。
結果吳秋秋手裡那一團黑霧居然自己跳到了肩膀上。
那之前蟄伏著一動不動的蓮花裡的生命,此時突然躁動,雀躍了起來。
就好像看到了食物的餓狼。
吳秋秋甚至能感覺到,那種強烈的興奮,還有那不屬於她自己的心跳。
微弱,卻十分明顯。
隨即蓮花盛開,就仿佛是血盆大口,一口就把黑霧吞了下去。
連同黑霧裡那死胎的怨靈一起,被吃掉了。
死胎怨靈絕望的啼哭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消失。
蓮花花瓣又閉上了,好像還打了一個嗝。
飽餐一頓後又饜足地陷入了沉睡狀態。
而所有人見識到這一幕都震驚了。
誰也想不到一直沒動靜的蓮花座會這麼可怕。
“它把死胎怨靈吸收了。”
這也就意味著裡麵的生命若是真的誕生了出來,將會是極為可怕的東西……
“得儘快解決了。”
韓韞觀察了一下,在吃掉死胎怨靈以後,這個肉包顯然又大了一公分左右。
這也就說明,它在無所不用其極地壯大自己。
等有一天,或許就連吳秋秋也會被它吃掉。
“好。”
吳秋秋當然也不願意走到那一天。
隻不過還是要先解決眼下的事情。
死胎怨靈被直接吸收了,操控它的人肯定也會受到反噬,道行損毀不少。
並且,最重要的是,怨靈沒了,幕後之人隻怕更要與吳秋秋不死不休了……
吳秋秋披好衣服,給了眾人一個安心的眼神。
然後進入了餘弦雨家裡。
她盯著牆上的電話觀察了一陣。
其實要辨彆有沒有陰物出現過,有個很簡單的方法,灑一點水,假如水珠泛黑,那便是證明有陰物出現過。
“看來那電話不是你姐打的,當時你姐房間裡還有彆的東西,又或者,你姐那個時候已經在天台上了。”
吳秋秋看著水珠尖尖上那一抹不可忽略的黑色,已經明白了。
也許當時,對方隻是想要一個目擊證人。
吳秋秋恰好就是被選中的目擊者,然後屍體正好落在吳秋秋的腳邊。
在餘弦雨死亡的瞬間,三魂七魄離體,黑貓是靈物,於是餘弦雨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提示吳秋秋黑貓的蹤跡。
吳秋秋看到的黑貓也並非錯覺,那本就是死貓,也是陰奴,被吳秋秋恰好看到了而已。
看完之後,也就沒有必要再呆在這裡了。
再呆下去天都快亮了。
吳秋秋走到陽台上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幕,打算離開。
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很高。
窗簾後有一個伸縮晾衣架,在純白的牆麵上顯得有些突兀。
吳秋秋關注點倒不是在晾衣架上,而是那麵雪白的牆。
“這麵牆有問題嗎?”餘弦一問道。
“你感覺不到?”吳秋秋反問餘弦一。
餘弦一懵了一下:“感覺什麼?這麵牆一直......哎,不對,我記得以前沒這麼白啊。”
“裡麵有聲音。”吳秋秋閉上了眼睛:“哭聲,很多很多的哭聲。”
“你確定?明明什麼都沒有啊。”吳火火特意湊近了聽。
按理說陰物的聽力可比活人好多了,她和餘弦一都沒聽到,吳秋秋居然能聽到聲音?這不科學。
吳秋秋摸了一下肩膀:“或許是因為它。”
肩膀的蓮花此時又開始發燙。
她走近,摸了摸那麵牆:“這裡有東西。”
韓韞與吳秋秋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隨即手握長槍刺進牆壁。
白色牆麵裂開蛛網一樣的紋路,然後一塊塊掉了下來。
同時,也露出了牆麵背後的東西。
眾人瞳孔都不由自主震了一下。
吳火火不禁問餘弦一:“這些,都是你姐供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