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秋想轉身就離開,結果一轉身,身後也是一排衛生間。
門不見了。
果然還是出手了嗎?
她伸手一一推去,門都從裡麵反鎖住了。
或許每個人所在的學校,都有過各種各樣的都市傳說,而這些恐怖傳說避不開的一個地方就是,廁所。
恐怖傳說隻是傳說,但廁所出靈異卻是真的。
因為廁所乃汙穢之地,陰氣較重,陰物喜歡徘徊在此並非沒有道理。
而從風水學上,也講究廁所的門不能對準正對臥室門,若是套間,廁所門更不能對準床頭。並且最好有隨手關衛生間門的習慣。
否則可以想象,夜班三更,人正在睡覺,從廁所裡探出一個麵目全非的腦袋,盯著床頭是多麼驚悚的事情。
她一間間推過去。
直到最裡麵那間虛掩著的門口。
通常情況下,最後一個隔間都不是為活人準備的。
“吱呀......”
她手放在門上,木質隔間門發出沉悶,緩慢的開門聲。
直到她徹底推開門,裡麵空空如也。
沒有想象中的各種恐怖場景。
吳秋秋提著那口氣卻沒有鬆懈。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往裡推的門上,慢慢的,探出了一個頭顱。
一點點,一點點,伸長它的脖子。
它的頭發淩亂乾枯,發絲之間都是已經乾涸的血痂,將之凝結成了一塊塊。
順著門慢慢垂落了下來,脖子越拉越長,越拉越長,眼看著那顆腦袋就要咬住吳秋秋的頭發。
“砰。”
吳秋秋關上門,退後了幾步抬起頭。
那顆頭猛地縮了回去。
奇怪,剛才覺得脖子有點涼幽幽的。
更奇怪的是,她現在已經絲毫沒有了上廁所的衝動。
可問題是,她被困在了廁所。
吳秋秋抬手拿出一張黃符,燒成灰燼以後抹在眼皮上。
眼前的畫麵突然變了。
地方還是這個地方,但情景完全不同。
原先灰色的,泛著光澤的地磚,此刻坑坑窪窪,上麵全是鮮血。
廁所隔間的門上,也都是紅色的痕跡。
整個廁所裡,隨處可見的鮮血和粘黏的人體組織。
吳秋秋抬起腳根本無處下腳。
一股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不由分說湧入了鼻息之間。
衛生間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閃爍不已。
在燈光熄滅的瞬間,她清楚的看見一個渾身赤紅的影子,在地上蠕動著。
等燈光亮起來,那個影子卻又消失不見了。
突然,吳秋秋腦袋一疼,像是被人打了一下。
她抬手護住陽火,舉頭望去根本什麼都沒有。
可轉身瞬間,燈又暗了下來,她聽到每間隔間裡都有了動靜。
悉悉索索的,仿佛是什麼東西在地上磨蹭。
地麵是濕的,還能依稀辨彆那種粘黏的感覺。
她看到一團紅色的東西,從門上一點點蠕動起來。
掙紮著。
吧唧,那東西掉在了地上。
接著吳秋秋的頭再次一痛。
她趁此瞬間猛地抬頭,剛好看到一個穿著裙子的女生掛在吊燈上。
頸椎斷裂後脖子偏向一邊,死前的掙紮讓眼珠變得赤紅,死不瞑目的同時,一滴滴鮮血也從眼眶滴落了下來。
滴答,滴答。
落在吳秋秋的腳邊,成了一個小小的粘稠的血坑。
屍體四肢垂著,一晃一晃的。
左鞋已經掉了。
她長長的頭發垂落,遮住了半張臉,但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吳秋秋。
嘴角一點點扯出了弧度,吳秋秋發現,她的屍體在一點點下降。
吳秋秋一把抓住屍體的腳,一張符貼在腳底。
燈又亮了。
屍體不見了。
剛才看到那一團紅色的東西也沒了。
但是滿地的鮮血還在。
吳秋秋上前一把推開那個隔間門,當場差點就吐了出來。
裡麵,是一坨肉。
或者說是一個女性的軀乾。
脖子以下,肚子往上的那截軀乾。
赤裸的胸脯已經完全因為水分流失而乾癟。
剛才聽到的悉悉索索的聲音,恐怕就是這東西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音。
碎屍。
這裡曾有一個女孩被碎屍。
這些廁所隔間裡,恐怕就是女孩身體的一部分。
燈依舊閃爍。
這一次燈熄滅的瞬間,吳秋秋看到廁所的大門出現了。
卻有一個消瘦的身影站在門口。
她衝過去。
燈亮的同時大門沒了,那個消瘦的人也不見了。
吳秋秋下意識就反應過來,是那個躲在暗處的縫屍人。
死者被分屍成無數塊,是被縫屍人一點點縫起來的,而這裡是案發第一現場,怨氣和陰氣都達到了巔峰。
於是,縫屍人把吳秋秋引到了這裡。
想要利用那個被分屍的女孩,殺了她。
怨氣和陰氣達到巔峰的陰物,早就失去了作為人的那一部分理智,它們眼裡不分無辜還是不無辜。
所有看到它們的人,都得死。
因為你看到了它們死前最淒慘,最不堪的一幕。
那你就得死。
這便是這種怨氣大的陰物的想法。
可那個吊在吊燈上的女孩呢
一股鮮血流淌至吳秋秋的腳邊。
那種肉體摩擦地麵所產生的聲音再一次出現。
它們好像在掙紮著離開。
吳秋秋思考著對策。
該怎麼辦
對了,最後一間隔間的門剛才是開著的。
吳秋秋連忙跑向最後那間廁所,並且避開了吊燈所在的位置,她可不想再被踢一腳。
兩腳下來她的頭隱隱作痛,再來一腳,她靈魂可能會被踢出來。
沒辦法,屍胎就是這麼倒黴。
靈魂
她明白了。
吊燈上的女孩要她的身體。
活體還魂。
吳秋秋狠狠扣住小拇指,從下往上拍拍雙肩,把陽火煽旺了一點,才去推開那最後一扇門。
這一次她走了進去。
這才看到門口除了各種各樣小廣告,還有鮮血,以及用血寫下的符咒。
這些符咒全是鎮壓鬼魂的。
惡毒無比,要人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種。
這一看就是殺人的人做的。
她的目光,盯向了那個水箱。
咬咬牙,吳秋秋直接打開了水箱。
在裡麵看到了一顆用紅布包裹的圓形物。
吳秋秋將之拿出來。
紅布之下,是一件被鮮血染紅的女性襯衫,接著是胸衣,最後是內褲。
然後是一顆已經乾癟的,麵目全非的女性頭顱。
腦袋上的頭發幾乎完全要脫落了,並且還有很多晶瑩的顆粒沾染在上麵。
是......鹽??
這顆腦袋被用鹽醃製過。
所以才會乾癟成小小的一顆。
而且,頭顱的兩隻眼睛被用鐵釘釘死,耳朵用了紅線堵住,鼻孔是兩截柳條塞進去,至於嘴巴......上麵是一團已經發黑的紅線,被生生的縫了起來。
額頭更是用一根長長的黑色鎮魂釘穿透。
這是相當邪惡的五輪鎮屍法。
目的就是擔心死者成為冤魂索命,所以才用這種惡毒的法子,令她永不超生,被鎮壓在此。
堵住耳朵,讓她耳不能聽。
戳破眼球,讓她目不能視。
縫上嘴巴,讓她有口難言。
最後一釘壓魂,叫她不得往生。
吳秋秋忍住內心難以控製的那種想要乾嘔的衝動,將頭顱放置在地上。
即便取了這些東西,也得做道場超度七天七夜,才可讓女孩安息。
那縫屍人早就知道了這些,卻還利用這個慘死的女子來殺她。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吳秋秋站起身。
“身為縫屍人,理應讓亡人安息,你卻利用亡人怨氣,控製它們為你做事,好意思嗎?”
她對著眼前的空氣喊。
“出來。”
誰不想體體麵麵的離開這個世界?
當身體支離破碎,縫屍人便成了亡人最後的恩人。
是他們修補了亡人的身體,讓亡人保留最後一絲體麵。
這本該受人欽佩的職業,現在卻變了味。
吳秋秋不知道上一輩什麼恩怨,但不應該利用一個無辜者。
燈閃爍了兩下,門口黑影出現。
她沙啞開口:“當年李慕柔,可比這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