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東,地下暗堡。
在這小鬼子指揮室內,無論是白晝還是黑夜,在這地下的吊燈都不敢熄滅。
隻不過在這燈光下,指揮室內的人影卻是越來越少。
大多數參謀,包括工藤三本在內的一些人,全部都是被安排前往督戰。
雖然木柳春上和黑川穀一些錦城過來的指揮官來到此地,但是他們自從沉默寡言。
整個指揮室內,氣氛顯得十分的壓抑,可這也沒有辦法,麵對的這麼一個敵人,他們清晰的認識到了一個成語,什麼叫束手無策。
穀井美治郎麵對著這樣的氣氛,神情也是充滿著無奈,他想改,改變這層麵的氣氛也簡單,那就是勝一場,如果說是大勝那就是完全可以扭轉這沉悶的氛圍。
隻是如何勝,確實繞不過去天塹。
穀井美治郎輕輕一歎,麵色嚴肅的站在電話前,顯然在等待電話的接通,突然間,通訊員示意了一下。
“閣下。”穀井美治郎身影挺直,嚴肅的神情,語氣充滿著恭敬。
隻是電話那頭,卻是傳來沒有停頓的罵聲。
“你說的一定能拿回錦城,就是用盛京來換嗎?錦城拿回來了嗎???混蛋!”
“現在整個關東軍,在本部淪為了一個笑話,海軍直接揚言他們的海軍陸戰隊可以接管東三省,控製那裡的所有資源,把虎賁旅交給他們處理。”
“你知不知道你在陸軍內部,有多少人惦記著你的位置!全部被我攔下來。”
“穀井美治郎,我告訴你,再這樣下去你切腹自儘吧!!!!”
沒有間歇性的罵聲傳來,穀井美治郎沉默了片刻:“閣下,這是因為虎賁旅直接將...”
沒等穀井美治郎說完,再次開罵:“三個師團,還有整個阻擋北進的兵力,周邊幾座城市的兵力都是調動,十幾萬兵力你有什麼借口?”
“關十一師番號打沒了,幾萬人的損失,換來的卻是一個殘垣斷壁的錦城?”
“因為盛京的防守,北進的口子打開,晉綏軍,根據地,還有各種勢力都像聞著血腥味的狼一樣開始向東三省湧進來。”
“你應該知道,如果盛京丟了,受到威脅的遠遠不是東三省!北境、高麗,榮圈,滿國,甚至我們濱海港口都將受到影響!你能擔起這個責任嗎???”
電話那一頭的的罵聲一個接著一個傳來,罵的穀井美治郎頭都一直低著,不敢回應。
這些自然是有所預料,所以他才會如此著急的發起進攻,調動周邊部隊,想將虎賁旅趕出盛京。
他可以丟錦城,也可丟失周邊的一些重要城市,可盛京要是丟失,整個電話裡說的那樣,周邊區域,還有一些他們扶持的勢力,乃至軍港都將會受到虎賁旅的影響。
到時候,就算是關東軍全麵南下,整個戰場也都是在東三省,虎賁旅神出鬼沒,就很難預料行蹤,如龍入大海。
而且盛京一丟,他也將切腹自儘,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閣下,盛京絕對不會丟,而且我們現在還占據著盛京六成地域,晉地過來的部隊速度遠遠沒有我們關東軍南下支援的速度快。”
“我們一定能在他們的援軍到來前,拿回盛京。”
穀井美治郎聲音很嚴肅,不過他也不敢再說殲滅虎賁旅的話,如今到了這樣的情況,最好的結局就是盛京拿回,他退居二線。
不過,兵力優勢之下,他們容錯率比虎賁旅強,在這片土地上,不是所有部隊都是虎賁旅,虎賁旅的部隊也就三分之一左右。
他們或許能怕虎賁旅,可麵對晉綏軍,還有根據地,乃至一些其他勢力,他們打起來還是有絕對把握的。
電話那一頭,沉默了許久,最終語氣很嚴肅的開口說道:
“最多給你調動一個甲種師團,和三個旅團,盛京丟了,你的性命,我保不住了。”
“還有一件事,本部已經是派遣近衛家族的人準備接管東三省的所有軍事事務,在那個人到來後,你的位置將被取代,好自為之。”
聲音沒有再歇斯底裡,而像是發出了最後通牒一樣,話語明確簡短。
“嗨!!”穀井美治郎重重的回應道。
雖然知道自己的位置將被取代,但是他還是想在盛京,最後證明一下自己,也可以不用切腹自儘。
城內加上錦城殘留兵力,差不多六萬左右的兵力,就這樣的兵力去麵對虎賁旅為首的部隊,顯然是占據不了優勢。
如果再加上一個甲種師團,三個旅團,再加上春城過來的部隊,讓他感覺還是有一絲機會。
穀井美治郎才緩緩放下手機,整個人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一些血氣,身為軍事長官,沒有什麼比手中有兵力更安心。
或許換在以前,穀井美治郎感覺這麼大兵力打贏是恥辱。
可現在,這樣的大兵力,也隻是讓他心中稍稍一安。
“讓工藤三本,還有一些參謀先暫停督戰,回會議室開作戰會議!”穀井美治郎迅速的開口說道。
“閣下,工藤三本受傷了。”
“受傷了也將他帶過來。”穀井美治郎毫不留情的說道。
“嗨!”
盛京。
穀井美治郎兩次大動作被林天塵化解,盛京陷入僵持階段。
虎賁旅接連打出了這麼多場戰鬥,需要進行休整,虎賁旅不攻,小鬼子內心也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著實是對手給的壓力太大。
城東,小鬼子掌控的區域,兵力的部署暗中調動。
林天塵將三團安排在盛京後,七一四、新二團、獨立團三個團輔助防守後,一團二團則是在向城外的城北和城南兩個方向繼續調動。
整個盛成表麵上看是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湧動。
城西城門樓子,郭巧珍看著城外的一些戰士打掃戰場,開始拆卸坦克。
在翻動著一些屍體,將好友的屍體從屍體堆上刨出,從他們胸前摘下銘牌。
摘下後,他們都是會將其收起,將名字記下。
叮
聲音傳來,空靈而直透人心。
宛若送行,又仿佛帶其回家。
“風鈴歸家....”
郭巧珍不是不懂其意,黑雲寨上風鈴山,她自然了解,。
陣陣風鈴響起,仿佛每一聲,都代表著一名戰士的犧牲,也代表著存活的人希望魂歸故裡。
同時,原本在休息的身影此刻又開始行動了起來,正在集結,一時間,在四麵八方的戰士都是開始在彙集。
“又要開始打仗了。”
每一名戰士都是將打掃戰場的手榴彈,子彈,在仔細的做著最後的檢查,鐵器碰撞的聲音不斷的傳來。
“死字團...”
在隊伍之中,她看到一個正在收拾旗幟將其折疊好的放在懷裡的戰士,也看到了在這個戰士身旁一個身形魁梧,背著一個巨大的彈藥箱的身影。
兩道身影前麵,一個文質彬彬,有些文人氣質的身影走在最前麵。
在城門樓子上,還能聽到下方的聲音。
“強哥,你過分了,明明那個鬼子身上罐頭是我看到的。”宋子成罵罵咧咧的走在鄒民一側,對著另一側的徐景強說著。
“這一場我打了十七個小鬼子,你才十四,多勞多得。”徐景強一邊吃著,一邊說道,整個戰鬥下來根本沒有空閒時間,如今又要進行轉移,自然得抓緊工夫。
“要不是因為...因為二團在前麵,你根本不可能比我多。”
“那就這一次打盛京城,再看看?老子殺小鬼子,根本不帶虛的,死了就下去跟老祖宗吹牛皮!!”
“我帶虛?營長作證,誰多戰利品先挑。”
“營長你怎麼說?”
“.......”
談笑風生的樣子,郭巧珍看的有些愣愣出神。
絕望的生。
壯麗的死。
隻是在眼前談笑之間,沉默不語的人影,默默向前,那種麵對生死無可戀的麵容,無不體現著中間沉默人影的戰鬥力。
這是真正把生死置之度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