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是和沈紅霞一間房的，她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

見娘出去了，她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接著她聽到了一步步沉重的腳步聲，朝著姐妹兩個的房間而來。

敲門聲響起，她不要去開門，誰想沈紅霞下床，去開門。

“姐，不要。”她按住了沈紅霞的手。

“爹在外麵敲門，不開門爹會生氣的，萬一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沈紅霞把沈清瀾推開，打開門。

沈清瀾驚恐的看著外麵進來的高大的身影，然後那道身影蒲扇一樣的大手朝著她扇來。

“都是你，才讓你爺爺知道我去賭場的事情，現在我們一家被你爺爺趕出來了，你高興了？”

沈清瀾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遭遇過這樣的暴力，一時傻了眼，也無法逃開，直至失去了意識。

還是沈紅霞尖著嗓子喊：“爹，你在這樣打下去妹妹就要被打死了。”

“打死她最好。”沈強恢複了理智，看著躺在地上像是死狗一樣的沈清瀾，往她身上吐了一口濃痰，轉身出去。

沈紅霞嚇個半死，她不想要看著沈清瀾好過，同樣是女兒，這兩年，自從沈清瀾能時不時給家裡弄點吃的，爸媽對她完全就變了樣。

她作為長女，卻要洗衣做飯，什麼活都要乾。她心裡不平衡極了。

然而真當看著沈清瀾被爹快要打死的時候，她現在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的手伸到了沈清瀾的鼻尖，發現還有微弱的呼吸，這才放鬆下來。

沒死就好。

她用冷的濕布敷上沈清瀾的臉，不久之後沈清瀾悠悠轉醒。

沈清瀾看著天花板，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她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還是嗡嗡的，腦中隻有一個聲音，她的生活不該是這樣的，她要逃，逃離這個家。

老宅這邊，老四和老五一家還有很多話要說，被沈默揮揮手趕回家去。

送完裡正和族長回來，就看到了徐氏正在老宅這邊撒潑。

院子裡被砸的亂七八糟，旁邊沈明和陳氏一臉無措。

還是沈梅和沈娟上前在和徐氏理論，但兩個小姑娘顯然不是徐氏的對手。

沈默擰眉：“住手。”

“你說住手就住手，你給我們家活路了嗎？收走了田地和房子，你讓我們住哪裡去？”徐氏控訴。

陳細妹在旁抹著眼淚，她也沒有想到當家的會是這個決定，把三兒子趕出族中，這樣的懲罰是不是過了？

幾天前看到老頭子躺在床上，幾個兒子都不願意給老頭子送醫問藥，她心裡氣幾個兒子，現在老頭子把老三逐出族中，她覺得這樣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畢竟老三家生了兩個孫子。

這樣，兩個孫子以後就不是老沈家的人了。

“那你去問問沈強給我們家留活路了嗎？為了銀子連爹和兄弟都算計，你知道高利貸會讓家裡傾家蕩產，賣兒賣女嗎？還是你們夫妻本來就打著這樣的惡毒的主意。”沈默看向徐氏，就算徐氏一無所知，沈默也當他們是夫妻合謀。

像是徐氏這樣的女人，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反而會把生活的不順全都怪在彆人頭上。

“你，你胡說什麼，沒有的事情。我們夫妻再怎麼樣也不會害家裡人。我承認我們有小心思，那也隻是想要你們對我們家公平一些。”徐氏當然不能承認。

“你說公平，那好，你說說什麼叫做公平，你眼中我怎麼做了叫公平？”

沈默也想要聽聽老三兩口子口中的公平是什麼？

“老二在鎮上，和入贅也沒有兩樣，你們以後就是我們家養老的，百分之九十的家產給我們家不過分吧？”

聽到徐氏這麼說，沈默隻會是冷笑了。

陳細妹聽到徐氏這話啞口無言。

不說老三家上麵還有兩個大哥，就算老大再也不會回來，他們家老二也之前去嶽家住，不是入贅，結果在老三眼中，他們兩夫妻以後就要依靠老三一家了。

“就算不是這樣的結果，那最低程度你們手中的銀兩也要給我們。”徐氏趾高氣昂。

“沈梅沈娟都是兩個女娃子拿什麼銀子，她們兩人的嫁妝，到時候男方給彩禮的時候，從彩禮拿一部分出來做嫁妝就好了，還有大哥，你們給一個死人留財產。那些都應該是我家沈峰沈傑的。你們不是人呀，心都偏的沒邊了。”

徐氏的哭嚎聲，大晚上猶如鬼哭狼嚎，附近的村人全都是伸著耳朵聽著。

“說完了？今晚在家裡摔打的東西到時候折算成銀子，從你們田地和房屋銀錢裡麵扣。你要是覺得不公平以後可以帶著你家娃改姓徐，讓你老公入贅，我記得你是徐家長女，你爹會把家裡百分之九十家產給你。”

沈默拉著徐氏丟出門外，直至“呯”的摔門聲，才讓徐氏整個醒悟過來，在風中淩亂。

就算沈強入贅，她爹都不可能把家產百分之九十給她，她家裡兩個哥哥，入哪門子贅？

就是當年沈家求娶給的彩禮，也全都被大弟弟拿去給女方家了，她嫁過來的陪嫁，連一床新棉被都沒有，衣服也都是半舊不新的。

想起這些，徐氏一陣的惶恐，剛才頭腦一熱摔了砸了，現在清醒了想起後果，自然是後悔了。

徐氏一走，沈默看向了陳細妹：“你是不是覺得我小題大做了？不該趕走老三一家子？”

“不，當家的，你做的對，之前是我想岔了，覺得兒子這麼大了不容易，沈峰和沈傑又是沈家的孫子，但我沒有想到他們心思這麼歹毒。”

“我們沈家也不是有萬貫家財要繼承都他都能鬥的像烏眼雞一樣，這樣的兩人你們覺得教出來的孩子又有什麼好的？就這樣吧，我隻當白生養了他，他以後風光過得好，我也不希望能沾光，他過得不好，我也不想被算計。”

沈默一副疲憊的擺擺手，就回去屋裡了，院子裡的東西都被打砸壞了，陳細妹之前也是對沈默趕老三出去，斷絕關係心中不舒服所以沒有攔著徐氏，兩個女兒攔不住徐氏，沈明一個讀書人，加上又是二伯哥去攔著弟媳婦萬一被纏上也不好說，所以沒有動。

現在麵對院子裡的狼藉，陳氏這才心疼院子裡被徐氏打砸的東西。

彆的不說，大水缸就是一個很貴的物件。被砸出了一個洞，水流的到處都是。

實際上一個徐氏還不至於影響沈默的心情，他總要讓家裡的人明白退讓根本滿足不了沈強一家，沈強一家的真正心思需要讓全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