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老同學上門。
“沈默,你想好了沒,要是舍不得嬌妻那就算了,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不過你家裡這麼漂亮的老婆,留老婆一個人在家不放心是應該的。”男子拍著沈默的肩膀。
“後會有期。”
沈默拉住了男子。
“不,老同學,讓我再考慮一個晚上好不好?我明天早上一定給你答複。”
男子婉拒:“不行,我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沈默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中一股難以言喻的焦慮,他迫切的想要讓女兒去英國讀書。
他想要給女兒最好的生活。
“我跟著你一起去,你能把我女兒送去英國讀書嗎?”
“隻要你女兒英語過關可以的,不過你知道英語不管是考雅思還是托福都是要專業老師帶,這些都是錢。”
他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好,我現在就去廠裡辦離職手續。”
老同學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隻要肯乾,就會來錢,你放心,不會後悔的。”
老同學走了以後,年輕的女人一臉擔心:“老默,會不會決定倉促了一些?萬一他是騙你的,你走了,留下我和女兒怎麼辦?而且我們還沒有孩子。”
“你放心,你放心,親愛的,我會給女兒和你最好的未來。我們的孩子,你放心,我在那邊安定了之後,你也可以旅遊簽證去那邊,我們會有美好的未來,你相信我。”沈默抱住女人。
女人不舍得哭泣著:“我們在國內不好嗎?我不要大富大貴。就要我們在一起。”
“可是沒有錢的日子多憋屈呀,我要女兒和你都好好的,我們一家不會為錢發愁,我們還年輕,隻要我努力夠了二十年,以後我們就有美好的未來,那我就再也不會出來冒險了,我們可以退休了。”
他想的很美好,兩萬一個月,刨去生活費,他二十年就能存到三百萬了,或許這中間工資會上漲,他要是再努力點,多打幾份工,那說不準可以存下五百萬。
即便女兒去英國讀書要花很多錢,即便妻子再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養兩個孩子五百萬足夠了,他和妻子兩人剩個幾十萬養老也能過很好的生活了。
“人這一輩子,可不就為了孩子而活嗎?孩子們過得好了,我們這一輩子也就圓滿了。”
畫麵一轉,來到了小本子這邊,他們被關押在一個小黑屋中,叫天不應求地無門,好在他趁著夜,就和幾個人一起逃離了偏僻的山村。
他在街上偷竊乞討,最後找到了一個國人的社團,這邊有各種工作。
清潔城市下水道,背屍體,還可以是做第三隻手,要是機靈一些的,管理遊戲廳,販D。
這個城市最黑最臟最累的活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沈默像是看電影一樣,看著委托者忙的像是一個陀螺。
他像是這個城市下水道裡麵的老鼠,隻有在睡覺時候他拿出女兒和妻子的照片才有一點點的慰藉,以及生活下去的動力。
這樣的拚效果也是有的,他荷包鼓了起來,和彆人賺錢了就花在女人肚皮上不一樣,他通過特殊渠道把寄給了妻子和女兒。
終於五年之後,他看到了拿著旅遊簽證過來的女兒和妻子。
他特意開了一家賓館,對他來說這一晚很貴,可是他很滿足。
兩天之後妻子帶著女兒離開了。
幾個月之後妻子寫信給他,懷孕了,醫生檢查出來是兒子。
他工作的更賣命了。
除了清理下水道和背屍體的工作,他又加了一個洗車行洗車的工作。
“老默,你這麼辛苦的工作為什麼?值得嗎?說不準你的孩子不記得你是誰了,你的老婆這麼漂亮被彆人睡著。”
“不可能,美娜不是那樣的女人,人這一生不為自己孩子為了誰?我們才多少年好活?我已經讓孩子的生母沒有了,就想賺錢,讓她擺脫底層的生活,過得美好。”
“你覺得你的孩子去英國了會好了嗎?”
“怎麼會不好?那可是發達國家,她會在那邊讀最好的學府,有一份體麵的工作,而我隻要遠遠看著她祝福她就好。”
“反正呀,我不懂你的想法。”
一年之後,沈默收到了一張照片,是兒子出生的照片,白白胖胖的長得非常可愛。
很快兒子會走路了,上小學了,上初中了。
他和妻子通了國際電話。
“美娜,女兒呢?我好多年沒有看到女兒的照片了。”
“送她去英國了,哪裡能這麼簡單的見到。我也沒有她的電話。下回她來信了我轉給你。”
“好。”
轉眼。
二十八年過去,他從一個三十歲的青壯年變成了五十八歲糟老頭子。
回憶戛然而止,沈默抱住了腦袋,痛苦的蜷縮起了身體。
他知道這是因為靈魂不完整導致。就像是一個盒子被一分為二,那部分痛苦就是盒子撕裂的邊緣。
但是能回憶起妻子的名字也就夠了,他能查。
天亮了,工作人員過來。
“今天義工過來會給你們做一次理發。”
沈默在人群中,排隊等著理發師過來,幫他把頭發理好,胡子刮掉。
“大叔,真沒有看出來,你挺有型的,能幫你拍張照嗎?”
沈默點頭。
對著鏡頭就和理發師一起合照。
第二天工作人員就把登報的照片給了沈默。
“這是你昨天和理發師拍的照片,他們來這裡做公益上報了,這樣你家人看到也會聯係你的。”
“謝謝你們。”沈默對工作人員做出感謝。
“大叔,你今天想起什麼沒有?你的DNA我們在失蹤人員對比庫裡麵比對了,並沒有找到你的DNA數據,但這或許是你失蹤的比較早,你家人也沒有保留你的DNA數據數據的關係。”工作人員笑眯眯的來和沈默說著查找他身份的情況。
沈默下意識的回避說出回憶起來的事情,他搖了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四十來歲的人被一個誌願者攙扶著回來。
“這是怎麼了?”
“他和人搶塑料瓶,慌不擇路從高處跳下來,幸好我及時看到,把人攙扶著過來。”
“這種情況要去醫院正骨吧?”另外一名誌願者看了一下男子腳踝。
沈默過去,二話不說拿起對方的腳。
彆人還以為他隻是過來看一下男子的腿傷的多重。
隻聽到微弱的“哢嚓”一聲,男子一聲慘叫。
幾個誌願者和工作人員齊齊朝著沈默的手,男子的腳看去。
“隻是扭了,我給掰過來了。”沈默說的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