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家具看似什麼紫檀木,黃花梨、紅木。
也確實是孫有泰拉來。
但可不是從什麼珍藏的庫房拉來,而是雜物房。
把缺胳膊少腿的家具修複了一下,拿來用的。
至於顧愷之的畫作,則是找了一個仿古畫高手所畫。
沈默把楚王在尋覓顧愷之的畫作同孫有泰一說,孫有泰心中一個激靈。
顧愷之的這幅畫,是他近期所收,畫作之後讓不少名流觀看過,這點根本瞞不住。
楚王如果前來討要,他就不得不給。
於是,就用假畫替代了真畫。
其中最精妙的一環,如果這裡真要衛安侯賠償,衛安侯肯定會派人好好檢查這幅畫的真偽。
但現在楚王為了確保衛安侯有銀子用到拍賣會上,就不會讓衛安侯賠償他們這裡的損失。
沒人賠償這裡的損失,自然不會有人去看畫作真偽。
而這其中全都是沈默算計,孫有泰雖說也參與其中,他其實已經做了最壞打算,大不了把顧愷之的真跡毀掉,也總好過這樣莫名其妙的被迫站隊。
帝位紛爭,自古都伴隨著血雨腥風,而他現在守著皇帝的小金庫,可不想理會爭儲的紛紛擾擾。
衛安侯回去,越想越是憋屈,但千寶閣拍賣的銀子還要去準備。
等到千寶閣拍賣的那日,他好不容易東拚西湊了五萬兩銀子。
沈默和孫有泰一起坐在包廂,看著那幅楚王中意的畫作價格一點點的攀升,等到價格被叫到四萬五千兩的時候,全場已經沒有什麼競拍的聲音了。
孫有泰和沈默對視一眼:“我聽說衛安侯這次準備了五萬兩銀子,咱們還能推一波。”
於是,孫有泰讓身旁的管事喊了一聲四萬八千兩。
衛安侯的臉色黑如鍋,喊了一聲四萬八千一百兩。
有人見衛安侯摳摳搜搜的就加了一百兩,忍不住就笑出了聲,樓上包廂馬上加價四萬九千兩。
衛安侯正想要再追加一百兩的時候,楚王實在看不下去:“五萬兩。”
他的這一聲,頓時,整個拍賣場噤若寒蟬,隻有拍賣師的聲音依舊。
“楚王出五萬兩,五萬兩一次,五萬兩二次……”
衛安侯想要罵一頓楚王,既然來了那就早點出聲,要是楚王早點出聲,也不會冒出這麼多人和他搶了,楚王的麵子,眾人還是要給一些的。
最後五萬兩拿下畫,衛安侯的心在滴血,他眼睛一眯:
既然已經五萬兩銀子都花下去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上楚王的船!
千寶閣包廂。
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人,拿著銀票來到了孫有泰的包廂前。
“二東家,這是扣除了傭金之後,賣畫的銀票。”
沒有錯孫有泰是千寶閣的股東,是裡麵的二東家。
本身,千寶閣就是幾個海上貿易的商人辦的,在全國各地都有。
在這裡買賣一些珍寶古玩,定期舉辦一些拍賣會。
孫有泰從中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遞給了掌櫃。
“辛苦你了。”
“不辛苦,為東家們做事這是應該的。”掌櫃的連忙說道。
等到掌櫃的一走,孫有泰把銀票一分為二。
分給了沈默一份。
“這次我們聯手坑了衛安侯一把,這也算是咱們勝利的果實了。”
沈默一看,孫有泰居然給了他兩萬兩。
“這是不是太多了一些?你購買了那幅畫也花了不少銀子吧!”
“有人在典當行一千兩死當的物品。”
孫有泰不以為意。
“彆看這些畫是名人畫的,就以為值錢,那也要有渠道賣掉,如果不是這樣的機會,一個落魄人家,拿著畫去權貴家裡兜售,看會不會被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下。”孫有泰又道。
這點沈默是相信的,瞧衛安侯可不就被楚王坑走了五萬兩銀子嗎?
如果不是沈默算計,被坑的人就是孫有泰了。
幾天之後,孫家分家。
原因還是衛安侯府給楚王購買的那幅畫。
孫有德為了給衛安侯府湊買畫的五萬兩銀子,挪動了孫家鋪子中的銀子,做了假賬。
這件事一出,孫父平常再喜歡這個庶子都沒有辦法保下他,最後妥協的辦法是孫家分家,五萬兩銀子就從分給孫有德私產中扣。
分家之後孫有德從孫家搬離。
而孫有泰正式接手孫家所有事務,成為孫家的家主。
就是孫父以後都不能再對於他指手畫腳。
孫有泰這個新家主上位的非常低調,沒有大肆宴請,在京中隻是宴請了生意往來的幾個商家。
雖然他有五品的官銜,不過他向來很注意分寸,知道自己是一個商人。
沈默這天帶著妻女出席了孫家的這場席宴,令人沒想到的是席宴到尾聲,皇帝居然派了身邊的公公來恭賀孫有泰接手孫家的事情。
孫有泰給了公公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得到公公的提點,皇帝對他沒有站隊楚王予以肯定。
原本孫父還抱著僥幸,覺得孫有德跟著衛安侯府一起站隊楚王,不見得對孫家不利,是孫有泰小題大做,容不下自家兄弟。
所以分家的時候,他雖然按照祖宗的規矩,把家族八成的產業給了孫有泰。
兩成分給幾個庶子的時候,也是分給了孫有德最多。
孫父私產中,原本打算要把大部分都補貼給孫有德。
皇帝的這道聖旨,讓他非但不敢補貼,還把心愛的姚姨娘叫來,好好敲打了一番。
讓她約束兒子,不能寵妾滅妻。
轉眼,秋去冬來,京城迎來鵝毛大雪。
一隊鎧甲士兵入城,杭氏兄妹收到杭鬆嶽回來的消息,不顧大雪,等在路旁。
杭氏終於見到了幾年不見的二哥,頓時淚流雨下。
這些年雖然沒有見麵,但信件沒有中斷過,杭鬆嶽也知道全家到京城落戶。
皇帝給將領們接風洗塵之後,就是將功受封。
杭鬆嶽這次立了不小的軍功,被皇帝受封為北郡參將,封賞京城的宅邸一座。
一直到深夜,杭鬆嶽這才疲憊回家。
沈默和杭氏是次日一起去見的杭鬆嶽。
按照委托者前世的軌跡,杭鬆嶽最後也沒有落得一個好下場,沈默讓沈承被死亡(指名義上死亡,實際上沒有死),衛安侯自然也不會像是前世那般的被針對。
而杭家人都活著,杭鬆嶽也不會去查杭家人的死因,一切都在改變不一樣了。
跨入杭家,沈默和杭鬆嶽剛剛打了一個罩麵,杭鬆嶽就是一記重拳朝著沈默麵門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