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笑也怪累的(1 / 1)

五月的青山莊生機勃勃,景春熙除了參加日常訓練,大部分時間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嶺南之行做準備。米嬤嬤已經讓夫子已經看好了日子——五月十一最利出行,時間所剩無幾。

“小姐,這次您就帶上小的唄!”小蠻訓練結束後,照例跟在景春熙身後軟磨硬泡。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他卻顧不上擦,隻是眼巴巴地望著景春熙,“我也想去看望老將軍。”

景春熙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說得你好像以前見過外祖父似的,看什麼看!”她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耐煩,這已經是今天第五個來求她帶上自己的人。

小蠻不死心地加快腳步跟上:“沒見過人,光聽過老將軍的驍勇善戰的事跡,那才心讓人癢癢呢。”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小姐,你就讓小的去吧。”

景春熙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瞪了他一眼,然後誇張地捂住耳朵:“聽候安排!”她轉身就跑,留下小蠻在原地懊惱。

這樣的場景每天都在上演——糖霜會借著送點心的機會旁敲側擊;春桃會在幫她梳頭時有意無意地提起想老夫人和王嬤嬤了;紅粉則總是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聲地懇求,說自己那都沒去過;就連一向穩重的景義也會在彙報工作時“順便”問起行程安排,誇耀說自己去了,肯定又能多學回來幾道嶺南菜的做法。

臨行前一天的青山莊比往常更加熱鬨。在景秋蓉的安排下,府學又是放假一天,整個莊子都沉浸在節日般的氛圍中。兩棵大榕樹下架起了好幾個燒烤架,肉香四溢。

婆子小廝們則是來回穿梭,殺雞宰羊,準備著晚上的聚餐;更小的孩子們在空地上追逐打鬨,笑聲不斷。

“不是叫你們把東西搬我們車上嗎?怎麼安排這麼多車?”胥子澤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景春熙轉身,看見他站在自己房門口,眉頭微皺,指著停在大宅旁的四輛馬車。

景春熙眨了眨眼睛,突然覺得這個場景莫名好笑:“我去了還要回來的,總不能去一次又順回孝康哥哥一輛車。”她說著,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笑聲越來越大,景春熙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臉頰上浮現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可愛。

胥子澤被她突如其來的笑聲弄得一頭霧水,連忙上前兩步扶住她搖晃的肩膀:“怎麼了?有什麼那麼好笑?”他的聲音裡滿是困惑,但看著眼前笑得如此開懷的少女,嘴角也不自覺地跟著上揚。

景春熙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孝康哥哥還記得第一次去我們家嗎?”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提示說:“崖門村。”

胥子澤的表情更加困惑了:“記得啊!還是帶著黑子和他那個“娘”去的。”他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形,卻怎麼也想不出有什麼值得如此大笑的事情。

景春熙見狀,笑得更厲害了,眼淚不停地往外冒:“你那天~~你那個車~~哈哈哈!”她笑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隻能不停地指著胥子澤。

胥子澤這才恍然大悟,臉上浮現出一絲窘迫,但很快又被寵溺的笑容取代。他伸手輕輕擦去景春熙臉上的淚痕,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當時才回來也沒備自己的車,父皇平時用的車都出去了,才用府裡女眷坐的車。”

他頓了頓,突然伸手扯了扯景春熙的發髻,假裝生氣道:“後來送熙兒返京的時候,不是改裝過了嗎?”

“孝康哥哥要是不改裝,我才不敢要。”景春熙終於止住了笑,但眼中的笑意絲毫未減,“坐在上麵我都怕被賊人打劫。彆人還以為是送壓寨夫人的。哈哈哈!”說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胥子澤看著她明媚的笑容,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他輕輕摟了一下景春熙的肩膀,很快就鬆開,然後故作嚴肅地說“好了,彆笑了,這麼笑也怪累的。”但他的眼睛裡卻盛滿了溫柔,仿佛能融化整個冬天的冰雪。

春桃和紅粉隨侍在側;小蠻機靈,男孩跳脫本性人群中也容易偽裝;再加上七月和九月都是景春熙用慣了的;想想景義的好廚藝,也得把他帶上。還有師父安排的八個護衛,皆是景家軍的好手。

景春熙掰著手指數了數,覺得這陣仗足夠威風了。隻是知道這個決定的時候,這次唯一不能出門的糖霜一臉的幽怨。最後背景義一句:“回來給你做好吃的”打發了。

偏景秋蓉攥著帕子在花廳裡來回踱步,珠釵上的流蘇晃得人眼花。“嶺南瘴氣重,山匪又多,單這幾個人怎麼護得住你?”

景秋蓉說著突然轉身,看向了景逸。景逸雖端坐著,指節卻在紫檀椅扶手上敲出急促的節奏,茶盞裡的龍井早涼透了。就連素來好說話的胥子澤也蹙眉道:“去的時候我們同行,相互照應自然無礙,可若孝康哥哥臨時被事務絆住,不能陪你去蒼梧和雷州......”他忽然壓低聲音,“每月都有商隊在南茂嶺遇襲。”

這話胥子澤不是嚇景春熙,到了嶺南即使沒有他護著,相信老將軍和大將軍也會派人接應,但是回程的時候呢!數數還是覺得人少。

景春熙無語:“娘親這是覺得安穩下來了,熙兒反而變脆弱了嗎?娘親記不記得上次跟熙兒回來的一共幾人?”

景秋蓉訕訕一笑,還是堅持:“此一時彼一時,越是安穩了,越應該謹慎。”

景春熙無語,看簷角銅鈴被風吹得打轉,不理他們。

胥子澤忽然眼睛一亮:"要不孝康哥哥再給你兩個暗衛?"話音未落,景春熙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似的跳起來,"才不要!

她耳尖都漲紅了,想到沐浴的時候,都可能梁上有兩個男暗衛,覺得無比尷尬。七月和九月也就是她用習慣了,不然哪裡會讓她們看到自己偷吃蜜餞噎著打嗝的樣子。

"師父——"她拖著長音忽然趴到景逸跟前,"要麼……再給我那兩個孩子頭?"說著比劃了個高度,"就是山上比試時,最厲害的那一男一女。

前兩天上山,景春熙還看到了他們,那男孩一杆竹槍挑落七枚銅錢,女孩的木槍舞得像蝴蝶穿花,最後兩人背靠背站著,把圍攻的七八個孩子全放倒了。

景逸摩挲著茶盞上凸起的蓮紋,眼前浮現出那兩個孩子在暴雨中紮馬步的身影。他們確實出挑,可到底才十二三歲,骨骼都沒長開。"他們......"他斟酌著用詞,"若能再練三年

話沒說完就被景秋蓉打斷。這位向來溫柔的夫人竟急得差點拍了桌子:"那怎麼行?熙兒聽話,讓景叔給你再安排幾個護衛!"開什麼玩笑?專挑孩子來怎麼護住女兒?

山上的白樺樹突然撲棱棱驚起幾隻麻雀,原是那兩個被議論的少年正在比武。男孩的木槍挑落了女孩束發的紅繩,烏發披散開的瞬間,女孩一個鷂子翻身,雙刀已交叉架在男孩頸間。陽光透過梅枝,在他們尚顯稚嫩的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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