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為何非要去崖州,那地方窮的連鳥都不去,你……可是為了躲我,我……”
李氏語無倫次,語氣有些激動。
她不理解,林清禾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國師了,為何要自請纓去,眾人都避之不及的崖州。
林清禾打斷她:“侯夫人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李氏麵色一僵,淚瞬間從眼角滑落。
林清禾身後站了許多人。
有伶牙俐齒,陪在她身邊的芍藥。
有同僚,有摯友,還有疼愛她的長輩。
而她,作為林清禾的親生母親,竟沒一席之地。
李氏心生悲涼,看上去有些可憐。
國公夫人與王氏對視眼,都沒說話。
當初選擇養女,晾著林清禾的人是她。
其中滋味兒,也是林清禾在受著。
依她們看,李氏就是活該。
林清禾上馬車。
芍藥瞥了李氏一眼。
雖不言,眼神卻說了三個字。
彆沾邊。
李氏眼睜睜看著林清禾離開,心如刀割,她痛苦蹲下,嘴裡呢喃:“清禾,清禾,我的女兒,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國公夫人一陣唏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京城百姓得知林清禾去崖州的消息,全都湧去茅山屋。
屋空人去,仿佛從未來過。
百姓心底頓時空落落的。
景和帝站在京城最高的城牆上,看著兩輛漸行漸遠的馬車,他神色有些悵然。
範相走了。
是他親口下的旨。
可他為何高興不起來。
“陛下。”宋白微立在他身旁察言觀色,她柔聲道,“陛下若是擔憂,可將考試早日提上日程,為朝廷添人才。”
林清禾也走了,去的還是最南下,要過海的崖州。
最高興的莫過於她與太虛真人了。
不過在景和帝麵前,都不敢表現出來。
景和帝握住她的手,眼底閃著淚光:“梔妃,朕身邊隻有你了。”
宋白微體貼,含情脈脈道:“陛下,臣妾永遠也不會離開您,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景和帝大為感動。
王德看的眼直抽抽,心底忍不住罵道,真是癲公癲婆!
他懷裡揣著林清禾臨行前給他的紙條,她特意囑咐,萬不得已時,才可揭開。
她還給了許多養身體的藥贈予他。
王德眺望林清禾離去的遠方,歎口氣。
天要變了。
京城到崖州,上千裡路。
林清禾考慮到範丞相畢竟年紀大了,一路走走停停。
他身體狀態倒是不錯。
“範大人,前方有個客棧,我家小姐說,休息一夜再趕路。”芍藥走到後邊的馬車,揚聲道。
範丞相撩起車簾子:“好。”
林清禾一入客棧便要了一壺茶,抿了口,眼眸微亮。
小廝捕捉到她滿意的神色,有些小得意道:“這是我們山裡特有的茶,名為霧茶,生在高山之巔,你喝的是今年的春茶,掌櫃親自摘的嘞。”
林清禾稱讚:“確實是好茶。”
不好喝茶的王氏聞言也忍不住要了一杯。
吃食上桌。
她們吃乾糧吃的多,此時吃上熱食,都埋頭乾飯。
“豆腐西施,聽說你家公公死了,百人都抬不起他的棺材,你可知為何?”
一道輕佻粗氣的男子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客棧內的人紛紛看去。
林清禾吞下一口肉,她旁邊便是窗子,恰好能看到挑著籮筐的女子麵前,站著一個粗獷高大的男子。
她捕捉到幾個字眼。
百人都抬不起的棺材。
有點意思。
“那是因為你拋頭露麵做生意,丟了祖宗的臉麵,特懲罰你家嘞!”
男人大聲道,眼底滿是輕蔑,抬手想去摸女子的臉。
啪!
客棧看熱鬨的人嚇一大跳,看向把筷子拍在桌上的林清禾。
隻見她大步出客棧,去的方向正是豆腐西施那兒!
颼——
人生來愛看戲。
他們速度出客棧,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