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衍前往北疆。
紅蓮跟白瀛跟著林清禾去崖州,他們在岔路分道揚鑣。
景衍駕馬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林清禾,見白瀛黏著她,眼眸微暗,漂亮的桃花眼閃過絲擔憂,唇角微抿。
白瀛是男狐狸精,近水樓前先得月。
感受到身後的目光,林清禾回頭,衝他淺淺一笑。
景衍心底泛起的胡思亂想瞬間撫平。
清禾本就不屬於任何一人。
她是她自己。
他要做的是等待。
雖說過程很苦,暗戀明戀都是他一個人的兵荒馬亂,他願意。
崖州,陳家。
“小姐,老爺和夫人又遷怒您了。”婢女墨梅看著陳興珠臉上的紅腫,心疼不已,剝了雞蛋給她滾,有些憤憤不平,“二小姐作鬨,淪落瘋瘋癲癲,囚禁牢獄的下場,跟您有何乾係?!”
陳興珠閉眸,本就不會因父母波動的情緒,今日還是被挑動了。
年前,陳縣令傳了家書回來,說陳木柒死了。
陳母聽到消息後便暈厥,終究是她親手帶大,千嬌萬寵的孩子。
這幾日,甚至大過年,陳母都對陳興珠冷眼相待,甚至出言說死的怎麼不是她。
她忍不住懟回去,是陳木柒自找的,不是她害的。
陳父直接當著家族眾人的麵扇了她一巴掌,讓她滾出去。
陳興珠咬緊牙關,睜眼時,泛紅的眼眶還是忍不住落了兩滴淚。
“小姐。”墨梅看她難受,心底也堵得慌,聲音有些哽咽。
陳興珠露出一抹笑,她拍了拍墨梅的手:“沒事。”
“大小姐!出事了!礦山塌了!”管家匆匆來她院中尋人。
陳興珠立即起身朝外走:“礦上的工人可有事?有無傷亡?”
管家搖頭:“奴不知,大小姐趕緊去正堂吧。”
陳府最大的產業在礦山上,他們點出的砂幾乎壟斷了大半個景國的生意,故而他們才能成為崖州第一世家。
正堂裡,陳家族人坐了滿堂。
陳父是嫡出老大,他掌管著整個陳家家族,他要尊敬的長輩隻有陳老族長一人。
“興珠丫頭怎還沒來。”陳老族長看著門口道。
話音落下,陳興珠入屋。
陳父視線落在她還紅腫的臉上,視線微凝,隻是一瞬又挪開,輕描淡寫道:西礦山倒塌了,你再去點砂,看看彆的地方。”
陳興珠回到陳家,除了人情世故拿捏的極好,最重要的是她會點砂,能給整個家族帶來利益。
陳興珠愣住,下意識道:“這次西礦山倒塌,采礦的工人呢?”
陳父皺眉,有些不悅道:“管他們做什麼!如今當務之急是找出新的砂點開挖!”
“父親!他們是活生生的人!”陳興珠反駁道,“先派人去西礦山找人,能救一個是一個!”
家族中的其他人都不敢吭聲,看著父女兩人對峙。
陳父麵龐火辣辣的不自在,覺著丟了苗子,他怒起身,上前迅速抬手給了陳興珠一耳光:“為父命令你,去點砂!
將親妹妹逼死的女郎,手段了得,心思縝密,轉什麼善人!”
陳興珠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厲聲反駁:“陳木柒的死是她自找的!冒充國師名號,那可是砍頭的大罪,殃及全族!”
陳父看向陳興珠的眼神裡,滿滿都是厭惡!
得知陳木柒死訊的那刻,她似乎就是值得緬懷的。
她是他們親自帶大的孩子,卻被跟自己不親的孩子逼死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回來了!當年那大師說的沒錯,你們姐妹之間就是相克,有你沒她,有她沒你,怎麼死的不是你?
柒柒才不會這般懟我!”陳父喝道。
陳興珠被他這番話震的渾身發抖,早就失望的心再次拔涼,她往後退了幾步,譏諷道:“你以為我想回來,想出生在你家?”
“興珠!“陳老族長拍了下桌子,不讚同的盯著她,“放肆!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父親,不能這般說話。”
陳興珠笑了聲:“是他先口出惡言。”
陳老族長道:“他是長輩!他能說你,你不能說他!父命為天!”
“是啊,大小姐性子太戾氣了些。”
“無論如何,也不能忤逆自己的父親啊。”
譴責的聲音入陳興珠的耳,她自嘲的笑了笑,本以為將要害死她的親妹妹鬥倒後能安寧下來。
也是,能養出陳木柒那般無法無天,行事惡毒性子的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牢籠!
“行,我不要陳家大小姐的身份,斷絕關係吧。”陳興珠看著陳父,目光冷清又堅定。
陳父瞳孔猛縮,將手中的茶杯朝她摔過去:“逆女!你就是想氣死我!”
陳興珠頭直接轉身,拉著墨梅往外跑。
陳家族人色變。
他們還要依仗陳興珠點砂的本領,她可不能走啊!
陳興珠一口氣跑出府,門口聚集了一群布衣,麵色局促不安又驚慌的百姓,見她出來都湧上去。
“大小姐,聽說西礦山塌了,那我家兒子有沒有救起來的!”白發蒼蒼的老嫗拉著她的衣袖問。
“大小姐,我家夫君也去了西礦山。”已顯懷的婦人擔憂不已問。
……
陳興珠望著一張張殷切又難過的臉,心底揪了下,她緩緩轉身進府:“我會給諸位一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