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說會娶柳姑娘呢。”玉心柔嗤笑,“誰當真,誰就輸了。”
這場鬨劇以裴郎簽字畫押還錢,臭名遠揚,被禁止參加科舉為終。
林清禾準備離開時被玉心柔追上,她淡淡看著對方:“何事。”
玉心柔笑的眉眼彎彎:“難怪柳姐姐很喜歡你,你真是個有趣的女郎,你不認為我是個浪蕩的女子?”
旁人都拿異樣的眼光看她,唯獨林清禾目光平和。
“世人多半怪女人勾引,卻不說男人管不住那二兩肉。”玉心柔掏出幾張銀票塞到林清禾手中,“這是我近些年攢的銀兩,還有裴郎給的,你給柳姐姐贖身吧。”
林清禾挑眉看她。
玉心柔衝她笑:“我偷聽過你跟柳姐姐的話,你是個坤道,多餘的錢就是我找你幫忙的酬金。”
林清禾低頭看,手中至少有三千五百兩銀票,她問:“為何這麼做。”
“柳姐姐生性善良,也並不喜煙花之地,在玉春樓過得不開心,所以她攢錢一心想離開。”玉心柔看向湖邊的垂柳,用手指卷了一圈,“她對裴郎芳心暗許,卻不知他不是良人。”
林清禾走至她身旁:“所以你是故意勾搭裴郎的?”
玉心柔點頭:“我喜歡被人追捧,喜歡跳舞唱曲兒,更喜歡將男人玩弄在股掌中,用世人的話說,我就是妖豔賤貨。
柳姐姐向往光明,不如我在背後推波助瀾一把。”
林清禾明了:“你跟巫女交換了什麼。”
玉心柔麵色大變:“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巫術。”林清禾說完凝視她。
風將她們發絲吹起,夕陽落下,昏黃的光暈在兩人身上,煞是好看。
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側目看去。
玉心柔心臟怦怦直跳,眼前人年紀分明不大,她卻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她默然片刻,唇瓣微動:“十年壽命。”
林清禾驚的微挑眉,感慨:“看來你們的感情確實很好。”
“是啊。”
玉心柔輕歎。
她比柳如夢小兩歲,在江南蘇州相識,那時候她才五歲。
江南洪災,百姓流離失所,家中有女兒的多半都被賣了,長相陋者,不是被活生生餓死,就是被分食吃了。
那段日子,宛如地獄。
玉心柔就是被賣的那類,一路北上,她結識了柳如夢,兩人情誼愈深,在天地間的見證下拜了把子。
她張揚有個性,長相明媚,得罪了不少人,一開始老鴇並不喜歡她,想磨平她的刺,故意不給她飯吃,時常要挨打。
柳如夢則是溫婉堅韌的性子,經常送吃的去柴房,努力練琴唱曲兒,逐漸在玉春樓有了地位,玉心柔也在她的悉心教導下初露頭角。
玉心柔回憶往事,眼角的幾分不羈也撫平,她低聲:“憑借柳姐姐的才藝,就算有人願意贖她,崔媽媽也不會願意放人,除非有個比她更出彩的人。
所以我用十年壽命換了歌喉,想取代為之,但沒想到那裴郎沒有贖姐姐,我撞見他去了彆的花樓。”
林清禾嘩然:“然後你就勾心他,好徹底讓柳如夢死心?”
玉心柔點頭。
真是感人的姐妹情,芍藥還沒回過神就聽林清禾道:“你被騙了,除了你交換的十年壽命,還有柳如夢的嗓音也被拿走,所以那段時間她一度出了不聲。”
玉心柔驚瞪眼高呼:“怎會!”
對上林清禾的眸子,她瀉了氣,雙肩一點一點聳下來,低頭抽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玉瓷瓶口在她下巴處出現接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