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行二十餘人,分乘四五輛車,浩浩蕩蕩,從杭城直奔湖陽市綠穀縣城!
他們心裡都明白,要接手這棘手案子,沒點人手,那怎麼行?必須得擺出十足的陣仗。
……
這天,也就是事發的第二天清晨,路北方並未離開綠穀縣,返回市區。
這天清晨,用過早餐後,路北方便在綠穀縣政府,與市長驛丹雲、市委宣傳部長李丹溪一同審議新聞通告和通稿。待她們返回市區後,路北方則馬不停蹄地趕往綠穀縣殯儀館,去探望兩名踩踏事故遇難者的家屬,聊表安撫之意。
殯儀館大廳內,悲愴的哭聲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聲聲入耳,如重錘般狠狠撞擊著路北方的心。
逝者皆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生命,在家中,無一不是父母的掌心寶。
幾位家屬難以承受喪子之痛,本帶著一腔怨恨。
此時聽聞市委書記前來,幾個蓬頭垢麵、涕淚橫飛的家屬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有人死死抱住路北方的大腿,有人雙手扯著他的衣角,聲嘶力竭地哭喊著:“路書記……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還我兒子啊!路書記,我兒子才十九歲啊……他死得太慘了!”
那哭聲撕心裂肺,讓人聞之落淚。
一旁跟隨的綠穀縣乾部見狀,趕忙上前,想要拉開這些悲痛欲絕的家屬。
路北方卻緩緩抬起手,輕輕擺了擺,示意他們退下。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任由家屬們靠著自己的大腿宣泄著悲痛,眼眶也不自覺地泛紅。
足足六七分鐘過去,路北方才神色肅穆地彎下腰,雙手輕柔地將家屬們一一扶起,耐心地傾聽著他們的訴求,目光堅定地承諾:“大家放心吧,我一定全力以赴,徹查真相,給逝者一個公道,給家屬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這話時,家屬們都看到了,堂堂市委書記,眼角竟噙了淚水。
“這所謂的陽光傳媒公司,收了錢卻玩忽職守,安全責任落實得一塌糊塗!我必須要罰他們傾家蕩產!”
就在這時,市委辦公室的副主任吉慶匆匆湊了過來,他微微彎腰,湊近路北方耳邊,低聲彙報道:“路書記,向您彙報個情況!市委剛剛得到消息,今天一大早,省裡就派董省長往綠穀縣來了!而且省政府已經下發通知,綠穀縣的這事兒,由他們接手處理!”
“什麼?”路北方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識地輕輕將身旁的死者家屬推到一旁,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吉慶,聲音陡然拔高:“你說董中江來了?還有誰?”
吉慶麵露難色,微微搖頭道:“具體情況我們還沒細問,不過聽省裡那意思,人肯定不少,估計是個專班。”
“我知道了。”路北方嘴上說得雲淡風輕,可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臉色已然變得無比凝重。
聽聞董中江前來,還要接手綠穀縣這攤子事兒,路北方心裡“咯噔”一下,瞬間明白,董中江此行,擺明了是來搶奪踩塌事故處理權的。
這變故,比他預想的來得更快、更凶猛。
省裡如此直接介入,無疑與孟偉光有關!而且,這明著就是對他當前工作的一記重創,意味著他此前的所有布局、付出的諸多努力,極有可能瞬間化為泡影。
路北方深吸一口氣,極力平複內心的波瀾,對吉慶冷靜吩咐道:“你持續關注省裡專班的動向,一有新情況,立刻向我彙報。同時,通知綠穀縣各部門,務必保持正常工作秩序,絕不能因為省裡來人就渾水摸魚。呃,對了,要是董省長他們到了,就說我在縣委辦公室候著他們。”
吉慶連忙點頭,轉身快步離去,去傳達路北方的指示。
路北方望著吉慶遠去的背影,心中暗忖: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這老狐狸,也不是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