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2章(1 / 1)

許輕舟沒有開口,依舊沉默,因為,災說的本就是實話。

曦瞥了災一眼,毫不在意的反問道:“那又如何?”

災不想死,難得好聲好氣的遊說道:

“曦,到此為止吧,往日恩怨,一筆勾銷,我以黑暗之名起誓,今日你若放了我,我永生永世,不踏足永恒半步,從今以後,我回我的故土,你守著你的永恒,豈不是兩全其美,沒必要鬥個魚死網破,一切都結束了不是嗎?死的人也夠多了,沒必要在犧牲你自己了…”

這樣的話。

從災的口中說出,聽在曦的耳中,莫名的刺耳。

一切的始作俑者,卻講出了這等大義凜然的話來,還當真是可笑至極。

祂說:“災,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人總會犯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曦諷刺道:“亡羊補牢?嗬...怎麼補?一筆勾銷?至此兩清?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災埡口無言,隻是說道:“至少你能活著。”

曦微微眯眼,“我從不懼怕死亡,隻要....”話音一頓,望向許輕舟,繼續道:“死得其所。”

災暗暗咬牙,一個一心求死之人,是聽不進去彆人的勸解的,更何況還是昔日死敵。

它知道。

曦已經下定決心,要和自己同歸於儘了,可還是不甘心道:“就非死不可嗎?”

曦異常堅定道:“是的,你…非死不可。”

災依舊在試探,“沒得商量?”

曦回望著來時的方向,那裡一片茫茫霧靄之後,是誕生祂的故土。

永恒,是祂的家,一切開始的地方,和浩然於許輕舟心裡的地位一樣。

永恒。

亦承載著祂所有的夢想和期許,那裡有著祂所在意的一切。

為了永恒。

祂什麼都可以做。

隻要永恒能夠延續,至此安瀾,便是死,祂亦不會有半刻猶豫。

祂目色沉沉,徐徐開口道:“你擾我故土數千萬年,黑暗災殃兩次降臨,禍害了多少生靈,又因你枉死了多少蒼生。”

“我是永恒的天道,眾生皆苦,我又何嘗不知,可我卻隻能裝作視而不見...”

“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我的孩子啊,看著他們因天道受苦,因災殃死去,我又何嘗不曾痛心。”

“天底下,沒有哪一個母親,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去,而不悲痛的,我亦如此。”

“天底下,也沒有哪一個母親,不想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萬事順意的...”

“我為天道,主宰永恒,我之所願,永恒安瀾,正如其名,萬世永恒...”

“可你的出現,毀了這一切。”

“我因你而生,鎮壓了你數千萬載,永恒因你而亡者,千千萬萬,不計其數,今日,是該有個了解了...”

祂的眼中滿是惆悵,話語之中,是道不出的悲涼。

話至此處,稍稍一頓,眼神突然凜冽,話語突變堅決,她的聲音也隨之加重。

“世人常言,天道不仁,天道不公,蒼生無罪,卻殞命災殃,今日...我便以天道之名,替那些死去的眾生,討一個公道,以你之血,祭奠我萬萬兒女,血債當以血償,也算我替他們,報仇雪恨了。”

“如此,此生無憾已。”

災憤憤於眼,暗淬一聲。

“荒唐,幼稚。”

曦自不在意,隻是看著許輕舟,溫聲道:“孩子,開始吧。”

許輕舟麵色低沉,滿目糾結,痛苦之色,交替其中。

曦的一方話。

不止災聽到了,他也聽到了。

感觸頗深。

曦所願,永恒安瀾。

他所願,天下安瀾。

永恒即天下,天下亦永恒。

他們做著同樣的事情,有著同樣的願望,也同樣願意為其舍棄一切,拚上性命。

他們是同一種人。

甚至就如同影子一般。

很容易便彼此共情。

而現在。

自己明知道祂和自己一樣,卻還要將其犧牲。

這就好像讓自己殺死自己一樣,甚至,比讓他殺死自己還要難受。

腦海之中。

難免上演一場天人交戰。

歸根結底。

許輕舟隻是凡人,他太過感性,優柔寡斷,也會偶爾懦弱

即便。

他知道這是對的,可依舊難以抉擇。

災了解許輕舟,也看到了許輕舟的糾結。

它知道,自己改變不了曦的想法,隻能將目光落在許輕舟身上。

這是它最後的機會。

它旁敲側擊,言語刺激。

“許輕舟,你真的想好了嗎?你真的要親手殺死這樣一位母親嗎?你忍心嗎?”

“許輕舟,你下得了手嗎?”

“許輕舟,都結束了,你比誰都清楚,都結束了,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吞了我,根本就不是為了永絕後患對不對,你隻是想借我的力量,去完成你那不切實際的想法?”

“你以為你能救活蘇涼涼,所以也能把彆人救活?”

"彆做夢了,人死不能複生,你誰都救不了的

“你不是常說,逝者已逝,生者長存嗎?”

“你不是常說,人各有命,順其自然嗎?”

“怎麼到了你這,你就都忘了...”

"你好好想想,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而殺死這樣一位母親,值得嗎

"彆忘了,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它喋喋不休,絮絮叨叨,一字一句,時刻挑動著少年的心扉,讓其思緒不寧

許輕舟痛苦。

許輕舟糾結。

漸漸不知所措。

什麼是對。

什麼是錯。

值得嗎?

不值得嗎?

一次次的靈魂拷問,一次次的自我質疑

直到曦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拍了拍。

“孩子!”

少年驀然抬眸,四目相對間,驚慌無措,毫無遮掩的展露在了界靈麵前。

界靈溫聲開導道:“彆聽它的,聽我的,我意已決,你無需自責。”

少年欲言又止,“可...”

界靈眯著眼,略帶打趣道:

“就權當是我求小先生,請小先生替我解上一憂,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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