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楊天河有所領悟，飛將門高層聞風而動。
一道道身影或是飛行，或是駕馭車輦坐騎，來到楊天河所在的山頭。
更有穿雲箭“唰唰”升空，釘在周圍的岩石、樹木上。
那些箭都是特殊煉製的法器，與使用者心神相通，可以感知一定範圍內的景象。
每一根箭，就代表著一個人。
黑壓壓的場麵，堪比草船借箭。
演武場上，楊天河傲然挺立。
雙手環抱胸前，長弓低垂向下。
一支羽箭在手指尖滴溜溜轉動。
山風吹過，雲霧翻滾。
然而，楊天河身周百步範圍內的雲霧平靜如常。
與百步之外形成鮮明的對比。
遠遠看上去，就像兩個割裂的空間。
“風之湧動，他真的能掌控風之流動了。”
“百步範圍，基本上百發百中了。”
“小小年紀竟能做到百步穿楊和百發百中，這就是天才的實力嗎？”
“上個月，他還隻是雜役弟子，也就是說，他隻用短短幾天就修煉到如此地步。”
“其他那些修煉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真是……”
這時候，楊天河動了。
“一號缸！”
說完，隻聽弓弦震顫。
百步之外，一個標有“壹”字的水缸中濺起水花。
看到這一幕，眾人反應平淡。
雖然比百步穿楊難了一點，但不多。
充其量就是把向前的平射變成向上的拋射。
可是這時候，楊天河再次張弓射箭。
口中說一個數字，射一支箭。
在他前方，幾十口大缸不斷傳出“噗通”、“噗通”的響聲。
山巔取水不便，所以空地上擺了上百口大缸，用來凝聚露珠、盛接雨水，用來灑掃。
現在，這上百口缸成了楊天河炫技的道具。
一百步！
兩百步！
三百步！
甚至四百步、五百步！
全都是箭無虛發。
這……
這怎麼可能？
眾多高層目瞪口呆。
同樣的事，他們也能做到，但那是因為他們的修為。
使用靈力掌控箭的飛行軌跡，將其送到目標上。
楊天河不同。
他才剛跨過築基門檻。
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把靈氣迸發到五百步之外。
“他是怎麼做到的？”
“難道又領悟了什麼小法術？”
“如果這個法術也能推廣……”
“我飛將門鐵定能躋身十八強之列了！”
門主第一個衝上去。
“乖徒兒，你是怎麼做到的？”
其他人也紛紛簇擁過來。
雖然沒張嘴，但一個個都支棱著耳朵。
楊天河笑著說道：“師父，咱們拋射的箭比平射的射程更遠，殺傷力也更大，對吧？”
眾人齊刷刷點頭。
這不是常識嘛。
不說飛將門，哪怕一個普通人，學習過射箭都會明白此道理。
楊天河接著說道：“那麼師父有沒有想過，箭矢的落點是固定的，可以提前計算出來的？”
嗯？
一部分人若有所思，隨即搖頭。
另一部分人先是搖頭，然後看氣氛不對，連忙若有所思。
楊天河將一支箭插在地上，隨後在箭周圍畫圈圈。
“這道理就像先射箭，後畫箭靶，哪怕三歲小孩也能做到百發百中。”
“我們的道，就是這麼簡單，這麼樸實無華。”
“人站在高處丟石頭，如果在沒有風的情況下，石頭的落點必然是相同的。”
“如果我們能掌握風的大小，對石頭位置的偏移，是不是就能提前預判石頭的落點？”
“同樣的道理……”
楊天河指了指外麵那些水缸。
“我之前在當雜役弟子的時候，就這樣練習。”
“我朝同一個方向射箭，不同的力道、不同的高度，然後根據箭的落點來積累數據，或者說經驗。”
“後來，根據風的方向和力度進行修正。”
“然後我又發現，空氣的濕度也會有細微的影響。”
“還有其他因素……”
楊天河不斷地列舉，眾人的表情也從平淡變成震驚，然後是佩服。
這個道理理解起來很難，做起來也不容易。
但確實能通過日以繼夜的重複練習，達到百發百中的效果。
換句話說就是——天賦並非生來注定，而是可以通過汗水獲取、提升。
這個能力在強大的修行者麵前或許無甚大用。
但是在前中期，以及世俗界，簡直就是外掛。
眾人甚至已經想到了應用場景。
眼前這上百口大缸，可以視作一個又一個方塊形的區域。
守城士兵可以將城門外的開闊地帶劃分成棋盤一樣的方格。
然後通過練習，將箭矢射到指定的方格區域。
如此一來，己方的弓箭手根本不用登上城牆，站在城內就能通過拋射殺傷敵人。
敵人無論行進到哪個區域，都會遭來劈頭蓋臉的箭雨。
守城能力數倍提升。
世俗之人尚且如此，修行之人就更彆說了。
飛將門的門主突然想到，自己人完全可以站在山頭上，覆蓋式攻擊周邊任何區域。
宗門要躋身十八門之列，肯定會遭來其他門派的不甘。
接下來肯定免不了摩擦。
不排除攻伐的可能。
必須得未雨綢繆了。
這時候，楊天河突然拱手說道：“師父，能否借一步說話。”
周圍眾人瞬間瞪圓了眼睛。
大男人坦坦蕩蕩，光明磊落，搞什麼悄悄話？
有什麼是我們聽不得的嗎？
但眾人識趣的告辭，離開。
門主大袖一揮，周圍岩石、樹木上的箭矢也紛紛爆裂，化作齏粉隨風消散。
“乖徒兒，說吧。”
楊天河這才解釋道：“師父，我覺得咱們之前數萬年的修行都誤入歧途了。所以才導致宗門數萬年來始終在二流徘徊，無法躋身一流。”
荒唐！
混賬！
門主背在身後的拳頭緊緊攥起。
如果換成其他人，這老拳直接就砸下去了。
天生反骨，欺師滅祖的家夥，留著不殺等過年嗎？
但，說這話的是楊天河，宗門的天才。
而且剛剛給眾人展示了一手絕技，一個能令飛將門實力暴漲的絕技。
這種天才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他說的肯定沒錯。
“乖徒兒，你說，咱飛將門曆代祖師是哪裡錯了，又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楊天河搖頭，“無藥可救！”
門主差點把拳頭砸出去。
“但是，咱們可以開辟一條新的途徑！若依我之法，飛將門會天下無敵，超越十八宗門，成為獨一檔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