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小心！”
“法器受到攻擊，嵌合處靈紋錯位，陣法紊亂，快鬆手，給我！”
“師弟……我這個法器……好用吧？咳咳咳……”
“師弟，是我技藝不精，但這條路肯定不會錯，你……要繼續鑽研下去啊！”
太上長老回想起千年舊事，眼眶緩緩濕潤。
他再看向龍陽時，嘴角微微蠕動。
師兄，是你嗎？
千年了，你又回來了嗎？
你還是沒有放棄那個想法啊，可是那條路注定行不通的。
法器最注重的就是完整性、一致性，不能有任何瑕疵。
“徒兒，你這個想法是不錯，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法器就能解決的事，為什麼要用兩個法器呢？”
“而且修行之士本就有充沛的靈力，為什麼要製作一個供應能量的法器呢？”
“這個東西，能煉製它的人用不到，用的到的人煉製不了。”
“它根本沒有用處啊！”
龍陽沒說話，而是說道：“師父，我上山那天，一位師兄煉器時炸爐了？”
不提還好，提起這個，太上長老就來氣。
這群蠢豬笨驢，不能讓自己在修行界揚名天下，卻能讓自己在教育界名聲掃地。
一把年紀了，還炸爐。
“沒錯，那家夥將三十六層陣法堆疊，卻留有瑕疵。同一件法寶尚且如此，更何況兩件法寶拚接。”
太上長老趁機教育龍陽，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如果是其他人，被這麼教育一番，或許真就改變主意了。
但龍陽不同。
他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師父，如果反過來想，師兄他的煉器爐就是一個武器呢？”
“隻要點火，就能爆炸。”
“而且爆炸的威力非常強大，連修行之士都無法抵禦。”
“這是不是一個進步，而且是很大的進步？”
這……
太上長老仔細思考起來。
好像，真的是這樣。
要把一件法器煉好很難，玲瓏閣掌門人都不敢百分百保證。
但要煉廢真是太簡單了，玲瓏閣雜役弟子都能做到。
甚至不需要靈氣，隻要點一堆柴火就行了。
太上長老想到了即將到來的十萬工匠。
如果真能找到一種特殊的法器，這十萬人就是十萬兵啊。
未來或許是有百萬、千萬。
甚至全民皆兵。
嘶……
太上長老打了個冷顫，太可怕了。
這小子不是說說，而是有的放矢，每一步都能變成現實。
太上長老開始認真審視起來。
“你說，你說的構想，仔細說。”
這一刻，他無比慶幸，還好這小徒弟沒有開始修煉，沒有接受師門功法那一套。
他的思維還沒定型，還能天馬行空，肆意飛揚。
龍陽說道：“我看了宗門典籍中的記載，法器靈紋、符篆、陣法出現瑕疵，就會差之毫厘失之千裡。”
“所以，隻要提升精度，就能最大可能避免。”
“這一點並不難，至少對我而言不難！”
“至於受到攻擊時會出現不穩定的情況，我們完全可以將法器設計成一次性的消耗品。”
“隻要把法器丟出去，炸死敵人就行了，反正彆在咱們自己手裡爆炸就行。”
“怎麼煉製一個會爆炸的法器，相信宗門裡的人都有著豐富的經驗。”
太上長老暗暗點頭。
沒錯，是這個道理！
當初師兄要是明白這個道理，就不會……
唉，都是窮鬨得。
龍陽繼續說道：“今後，我們在煉製法器時，可以精心設計，就像拚積木一樣，設計出不同的功用、不同的模塊。”
“比如供應靈力的模塊，單獨設計出來，無論什麼法器，都離不開這個模塊。”
“如此一來，普通人也能使用法器，哪怕隻是力量微弱的法器，對普通人而言也非常難得。”
“還有一點，我們供應能量的模塊技術提升，就會帶動所有的法器提升。”
“無論什麼法器，隻要更換更新的能量模塊，就會威力倍增。”
太上長老暗暗點頭。
“沒錯！之前的法器都是整體的，很多人修為提升後，法器都會淘汰，失去價值。”
“大都是轉手贈給弟子後輩，但這些弟子後輩又無法完美契合法器。”
“如果熔毀重新煉製，一來不舍，二來浪費。”
“如果按照你說的，所有法器都有了升級和成長的可能。”
龍陽看了一眼自己畫的地圖，用手指了指上麵吃饅頭的區域。
“師父，修行之士，就是拿走了九個饅頭的人，凡俗之人，隻能平分一個饅頭。”
“我們的世道，永遠都是分饅頭，天下人挖空心思也就是想讓自己分得更多的饅頭。”
“他們永遠不知道，在這一個饅頭之外，還有九個饅頭，甚至九十九個饅頭。”
”他們更不知道，在饅頭之上還有包子、餡餅，以及更多珍饈美味。“
龍陽揮了揮手中的毛筆。
“當今的修行界，就是把所有的饅頭都搶走了，世俗之人一個都不得到。”
“而且，無論我們還是他們，都在瘋狂灌輸一個思想：世俗之人不配修行，也無法修行！”
“我們對煉器的變革，就是給他們一個饅頭！哪怕隻有一個，也足夠他們感恩戴德。”
太上長老蹙眉。
他是修行之人，天生和凡俗之人不同。
“乖徒兒，這樣做，不是在損害我們自己的利益嗎？長此以往？”
龍陽嗬嗬一笑，“師父，宗門落魄至今，還有‘長此以往’嗎？”
太上長老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遙想千年前，宗門弟子，哪怕最低級的外圍弟子入世遊曆，都有黃金百兩資費。
可現在白銀十兩。
就這，一群高層還在商討，如何繼續節省開支，如何削減福利。
甚至都提出讓雜役弟子“自費乾活”。
下一步，是不是就輪到外門弟子，甚至內門弟子了？
長此以往，都不用其他門派打壓，玲瓏閣自己都崩了。
龍陽抬手，指了指周圍的書架，一排排直抵屋頂的書架。
原地轉了一圈，將本層所有書籍都指了一遍。
“他們，用了數萬年時間，也沒能將宗門發展起來，反而越發衰落。”
“繼續走他們的路，我們是比他們人更多，還是比他們命更長？”
“師父，這條路走不通了！”
“我們要走自己的路！”
“我們，要闖出一片不一樣的天！”
太上長老死寂的心怦怦狂跳，竟然有種心潮澎湃的感覺。
沒錯！
宗門落魄至此，祖師爺和自己肯定得有一個錯的。
自己一輩子兢兢業業，殫精竭慮，任勞任怨，那肯定是祖師爺錯了。
“好！為了宗門，咱們就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