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孔黑子等人而言，這是一個新的嘗試。
一個“父子”為基礎的天下，改變為“兄弟”為基礎的天下。
一個幼稚的、荒誕的，但是非常勇敢的嘗試。
對於嶽川而言，這也是一個勇敢的嘗試。
“重樓，你見過鬼怪為主的世界嗎？”
重樓搖了搖頭，“很多世界都有鬼怪，但是以鬼怪為主的，還真沒見過。”
“那，咱們就去見識見識。”
說完，嶽川手指點在眉心，分出一道精神意念。
重樓收起光芒流轉的圓球，血色旋渦緩緩浮現，轉眼間吞沒重樓。
一處淒涼荒蕪的世界，重樓拿出銅質的澡盆。
氣運力量緩緩灌入，澡盆表麵光芒流轉，無數血色符號遊魚一樣聚散遊蕩。
碰撞中，一個又一個新的符號浮現出來，並且延展出瑰麗的畫麵。
一張地圖，又或者一個陣法，就這樣懸掛在重樓麵前。
“嗯，感應到了。”
重樓立刻停止輸送氣運之力。
銅澡盆以及周圍的種種異象都跟網吧停電一樣，所有的精彩在一瞬間消散。
原地血光綻放，重樓也沒了蹤影。
“叔父，我們到了！”
重樓將光球放在地上，土壤蠕動中，一道身影緩緩站了起來。
嶽川抬頭看著此方世界。
陽光明媚，山清水秀，到處是生機勃勃的景象。
與想象中的幽冥鬼域截然相反。
嶽川難以置信，“咱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重樓搖頭，“不可能，位置不會錯，就是這裡！”
說完，他抬手招出一縷殘魂。
正是之前被俘虜的“老祖”。
“你的領地在哪？”
那殘魂指著前方說道：“您往前，看到一片烏雲下，就是了。”
向前？
一片烏雲？
嶽川有點疑惑。
好奇葩的指路方式，按照這種提示，能找到地方才怪。
然而，重樓帶著嶽川向前挪移一段，天地間立刻浮現出一片巨大的烏雲。
沒錯，一片巨大的烏雲。
幾乎遮蔽了視野所及的全部。
重樓沒有半點意外。
他見過的大場麵多了，這算什麼。
可對嶽川而言，這就是大場麵。
“重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是凝聚不散的怨氣吧？”
重樓點頭，“沒錯！看這樣子，怨氣積攢絕對不是一年兩年了。還有一點叔父發現了嗎？”
“什麼？”
“這些怨氣應該是通過特殊的法術，或者大陣，控製了它們的大小，否則覆蓋的範圍會更廣。”
嶽川仔細看了許久。
這陌生的世界，每個細節都值的研究。
“走吧，進去看看！”
重樓再次挪移，直接出現在烏雲正中的大殿。
兩人剛一出現，密密麻麻的鬼物湧現出來。
重樓也不掩飾，直接拿出輪回碎片——就是那個銅質的澡盆。
眾鬼物立刻跪倒下去。
“見過老祖！”
重樓冷冷的“嗯”了一聲，“下去吧！”
大殿中瞬間恢複空蕩和寂靜。
嶽川意念出體，向外探索。
重樓也在分析這個世界，搜集有用信息。
看過之後，嶽川倒吸一口涼氣。
這裡是鬼物為尊的世界。
鬼物數量最多、實力最強。
它們掌握了所有的土地、資源、人口。
沒錯，就是“人口”。
這個世界有人族，而且很多。
但人族是牲畜一樣的存在。
鬼物需要生靈的血氣滋養才能維生。
其中滋養效果最好的，就是人血。
嶽川已經探索完了這座城。
一個人口千萬的大城。
而這千萬人口，供養著上數以億計的鬼物。
上輩子世界裡，嶽川見識過人口千萬的大城市，超級大都市。
也見識過這些大都市的繁華、熙攘。
然而眼前這個人口千萬的大城市，一片死寂。
沒有什麼民居、集市之類的建築。
有的，隻是豬圈。
這是一個超大型的豬圈，一個超級密集的豬圈。
整個城市分為上下兩層。
上層是鬼物的住所，小巧且精致。
而且大都矗立著雕像、塑像之類的物品。
這些物件有可能是鬼物的長相模樣，又或者它們的特殊信物。
在這些建築下方，就是人的住處。
四麵鐵窗，堅固的柵欄。
大小就是學校宿舍那種，擺兩張床就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高度有限，所以不能直立，人隻能躺著或者趴著。
房間中有供應水流的管道。
那些水不知是從哪引來的，還帶著絲絲熱氣。
這小豬圈中有活水，人可以飲水或者清洗身體，還能把豬圈的汙穢帶走。
所有的豬圈都乾淨整潔，人身上也沒有什麼臟汙。
看得出，這些鬼物是講究的。
嶽川掃視了一圈兒發現，這千萬人口中，大都是嬰孩、青壯，根本沒有老年。
甚至中年都很少看見。
同時，嶽川看到一些身著華麗服裝的人。
不是在豬圈中，而是在上層——鬼物生活的層麵。
周圍的鬼物對他們卻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嶽川越看越疑惑，越看越迷茫。
重樓歎息道：“這個世界真是奇葩！”
“為何？”
“我們來這裡一刻鐘了，世界卻沒有任何反應。我逐漸撤去身上的隱藏，還是一樣。哪怕我釋放氣息做出挑釁，世界也一動不動。”
嶽川看了一眼天上濃鬱得化不開的怨氣，又想了想被打碎的輪回。
“也許，這個世界的意誌已經死寂了。”
重樓哈哈一笑，“叔父，如此一來，咱們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確實是這個道理。
沒有世界意誌的排斥、鎮壓、攻擊，能施展的力量更多了。
開發起來也就更方便了。
“重樓，你把那家夥放出來，我問他幾句話。”
重樓招手，一縷殘魂現了出來。
“這裡，是我的地盤？啊不不不，是前輩你們的地盤。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能不能放了我啊。我真的全都交代了。”
嶽川搖了搖頭，“放了你，你能去哪？現在沒了實力、沒了修為，你出去能乾什麼？難道你還指望通過誠實勞動、勤懇經營東山再起？”
老祖的殘魂沉默了。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外麵的危險。
自己這種從王座上跌落下去的鬼物，根本看不到第二天的月亮。
“兩位前輩，小的願意追隨你們！”
嶽川點了點頭，隨手指向外麵，“五裡外，那個穿紅衣服的女人，你說說她是怎麼回事？”
老祖殘魂神色錯愕了一下，“前輩，您是想……內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