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子,你信得過某嗎?如果你信得過,某保證,能將你的朋友全部救出。”
夢境之中,孔黑子聲音堅定地說道。
龍陽和長卿不知道孔黑子哪來的自信。
可是這種時候,他們隻能沉默。
三哥本想說“不信”。
可是這種時候,他寧可相信眼前的孔大仙。
因為除了孔大仙,沒有任何人向他這般保證。
“孔大仙,我相信你!”
孔黑子搖了搖頭,“不,還不夠!你還沒有完全相信某!你心中還有疑慮,還有擔憂,還有後怕。”
“你,沒有完完全全敞開心扉。”
“某的力量不屬於拳腳,也不屬於戰陣,而是人心!”
“某能發揮多少力量,就看你對某的信任有多大,如果你完全信任,那麼某的力量將會無限大!”
“如果某沒能救出他們,那麼隻有一個原因——你的信任不足,你的意念不足,你……並不是真心想救他們!”
“不!我不是!”三哥大吼。
“我要救他們,我的意念很強烈,我也完全信任孔大仙!”
說完,三哥虔誠的跪倒下去。
“孔大仙,我願向您獻上一切,懇求您救救我的兄弟朋友。”
夢境中光華綻放。
三哥身上散發出一道道光芒。
宛如跳動的火焰、飄蕩的海藻,一點點延伸、延伸,最終落在孔黑子身上。
夢境中,孔黑子的身形變得更加高大,更加清晰。
兩者的之間的羈絆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很快就混為一體。
龍陽和長卿目瞪口呆。
意念合一,就這麼簡單?
長卿倒還沒什麼,平常就是教點兵法戰陣之類的東西。
跟三哥交流時間不算長,感情不深情有可原。
但龍陽就受不了了。
從夢入仙機與三哥結緣開始,龍陽那是一個鞠躬儘瘁,殫精竭慮,任勞任怨啊。
大小麻煩,全都是龍陽出手擺平。
各種場麵,也都是龍陽在創名氣。
更彆說後麵製作機械鐘表,給血刀幫籌措錢糧、物資。
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都差不多。
可結果呢?
與三哥意念合一的是孔黑子。
龍陽感覺自己就像舔狗轉備胎,眼睜睜看著自己努力許久的對象對一個糟老頭子投懷送抱,靈肉合一。
可是為了大局,龍陽又不得不接受。
這一刻,龍陽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去他娘的大局!
也正是這一刻,龍陽明白三哥抵觸自己的原因。
大局是彆人的大局,不是自己的。
就像人們總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然而太平盛世永遠是門閥子弟的特權。
底層草根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就算吃上飽飯,也是沒有紅薯的紅薯粉,沒有花生的花生油。
但是到了山河破碎的時候,門閥子弟又會高喊著各種口號,讓底層草根去賣命。
所以,什麼是大局?
跟一個飯都吃不飽的人,談什麼大局?
跟一個活著都是奢望的人,談什麼未來?
龍陽沒再說話。
而是靜靜地看著孔黑子接管局麵。
一步踏出,三哥並不算高大的身形變得格外挺拔。
他的步伐充滿了力量、氣勢。
就像一座山隆隆前進。
前方的人們仿佛看到一座平地拔起的峰巒,直插雲霄。
隻是沒人看到,在孔黑子身後,重樓雙手抱胸,一臉不屑。
唏律律!
爵爺身下的馬兒人立而起,一雙前蹄在空中刨了幾下,轉身就要逃跑。
“籲!”
爵爺竭力想要控製受驚的馬兒。
可是這種恐慌就像會傳染,幾乎所有的馬兒都驚慌起來。
它們不斷地蹦跳著,想要把馬背上的人掀下來。
更有馬兒栽倒在地,屎尿齊流。
所有人都有一種災難降臨、大禍臨頭的感覺。
看到這一幕,孔黑子深刻明白了——能打有個屁用,出來混是要講背景的。
自己的背景,可以說是天下最強的那個了。
雖然不方便直接出手,但是借用一下那人的威勢也不錯。
“太歲大人,你快走,他們要殺你!”
“太歲大人,我們活不成了,你不能死在這兒啊。”
“太歲大人,快走!”
斧頭幫幫主、黑虎幫幫主等人齊聲喊了起來。
因為他們明白,無論血刀太歲來不來,正魔兩道的首領都不會放過自己。
哪怕在眾人麵前給自己鬆綁,送自己盤纏離開,半路上也會把自己解決掉。
他們不可能留著自己。
所以,他們並不想三哥出現。
但是也有人驚喜過望。
“盟主大人,他來了,他來了,快點放了我吧。”
“盟主大人,你說話算話啊。”
孔黑子沒有理會眾人,而是用悲憫天人的目光在現場掃了掃。
數萬人,甚至十多萬人。
從左掃到右,再從右掃到左。
歎息一聲,孔黑子的聲音隨著風傳揚開來。
馬兒瞬間安靜,人群也全都噤聲。
所有生靈都靜靜地聽著。
仿佛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將他們的七情六欲全部壓平、熨平。
心靈中一片寧靜、澄澈。
隻剩下那一個人的身影,以及那個人的聲音。
“百胡逆亂中土,距今已有五百年!”
“五百年間,中土兒郎前赴後繼,舍生忘死。”
“然而,百胡越打越多,越戰越強,對我中土百姓也越發殘忍、暴戾。”
“我思考了很久,很久……”
“是我們中土的人不夠多?還是我們中土的劍不夠利?又或者……是其他什麼?”
“我一直不明白,直到今日,直到現在,直到我看見你們,看見你們這樣,我終於恍然大悟!”
“百胡不是在北方邊境,還在我們的廟堂之上!”
“我們內部有奸細,有叛徒,這些人還身居高位,大權在握!”
“他們不思國仇家恨,卻一味沉溺於爭權奪利。”
“他們不思家國天下,卻整天浸泡在財氣酒色。”
“他們不思為國選賢任能,而是通過各種手段打壓像我這樣的後起之秀,戕害中土的天縱之才!”
“他們披著人的皮,卻乾著畜生不如的事!”
“他們穿著中土的衣服,卻藏著一顆蠻夷的心!”
“在這些人的領導下,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驅除韃虜,恢複中土?”
“明天?明年?還是下輩子?又或者,永遠都不可能?”
孔黑子沒有點名道姓。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誰,也知道這些話並非無的放矢。
一切,都有跡可循。
一切,都證據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