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6章(1 / 1)

護衛……

不,準確說是孔黑子。

通過夢入仙機第二層,孔黑子上身自己的有緣人。

按照仙家的說法,與仙家結緣的人就是弟子,仙家憑依在弟子身上,就像騎著馬在世間行走。

所以,這些弟子又叫“弟馬”。

出馬仙也是這麼來的。

此時的孔黑子也差不多,以護衛為馬,行走在戰國世界。

護衛修為有限,理論上根本不可能擋得住這麼多同僚的攻擊。

但孔黑子不屬於理論範疇。

他緩緩拔劍。

動作很慢,慢到每一個動作都像定格。

但是不知為什麼,孔黑子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的醒目,那麼的磅礴,那麼的大氣。

每一次定格,視野中的畫麵都會放大一下。

孔黑子的身材、五官、手指,乃至劍身上的每一處紋飾都清晰到極致。

到最後,眾人隻覺得,孔黑子拔出的不是劍。

而是整個世界。

劍鞘中綻放的也不是寒光,而是……

自己的五感六識。

一劍光寒十四州!

眾人不知道這句詩,但是此時此刻,詩詞仿佛具象化。

唰!

大殿中一片茫茫。

國君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離得遠。

而且臉前有旒冕遮擋,所以比眾人看得更加真切。

那個殿前失儀的護衛……

哦不,那個直言勸諫的忠心護衛手腕輕輕晃動,長劍仿佛飛輪,在身前轉了一圈。

下一瞬,護衛收劍回鞘。

在他身後,所有圍攻的護衛都慘叫不止。

他們握劍的手全都血流如注,半邊身子綿軟無力的癱著,站都站不穩。

孔黑子歎息道:“你們已經為國儘忠了,退去吧!”

國君忍不住撥開旒珠,想要看得更真切一點。

他很疑惑,殿前護衛裡什麼時候藏了這種人才?

為什麼自己不知道。

孔黑子沒有理會雙眼放光的國君,而是在逆徒身前站定。

後者心中駭然,卻還是強裝鎮定。

“你……你是什麼人,竟敢在殿前拔劍,你這是君前失儀,該當何罪!”

孔黑子哈哈一笑,“鏗鏘”拔出長劍。

手指在劍身輕輕一彈。

劍身發出清越的鳴聲。

那聲音……

有種說不出的玄妙。

心靈顫動,三魂七魄都一陣戰栗。

就像三伏天飲冰泉,由內向外,激靈靈的打哆嗦。

仿佛有什麼不知名的事物從身上飄落下去。

整個人都輕了三斤。

身體輕鬆,心靈澄澈,思維也變得無比通透。

這時代的公侯將相即便有百般不是,可有一點必須承認。

他們掌握了……甚至壟斷了知識。

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些藝術上的造詣。

在一個以“編鐘”為計時,隨時彙報時間,提醒臣子們該做什麼的時代。

對音樂的欣賞是每個人必備的技能。

一瞬間,全場起立。

他們都聽出了那一聲的不凡。

大殿裡敲鐘的樂師更是尖叫一聲,一路小跑來到孔黑子麵前。

“這是大道之音!大道之音啊!”

“請先生教我,請先生教我!”

說完,不等孔黑子說話便梆梆梆磕頭。

在樂師看來,此人用一把劍都能奏出令人神魂顫抖的大道之音。

如果用專業的編鐘,又該如何了得。

這種人,見一麵都是天大的福分,若不抓緊機會,此後餘生都得在後悔中度過。

孔黑子朝樂師點了點頭,沒說話。

他的目光重新轉回逆徒。

“君子,當佩劍!你的先生沒教過你嗎?”

書生瞬間臉色一紅。

夢中自然是夢到了,可他認為舞刀弄劍有辱斯文,與自己讀書人的形象不符,所以沒有佩劍。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劍可以耍得這麼帥。

而且還能奏樂。

逆徒狡辯道:“讀書人,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即可,何須親自披掛上陣?”

“更何況,天下之大,無邊無際,便是親自上陣,也隻能征戰一方,而坐鎮中央,可以征戰八方。”

“為上位者,當量才為用,唯才是舉,而非事必親躬。”

“我不佩劍,便是時刻提醒自己,勞心者執國,勞力者執劍!”

聽到這話,眾人齊聲喝彩。

就連孔黑子也忍不住讚賞。

若不是知道這家夥的秉性,自己也會被他忽悠過去了。

此人雖然品行低劣,可耍嘴皮子的功夫十分了得。

孔黑子冷笑一聲,“任憑你巧舌如簧,說得天花亂墜,可是我要殺你,你當如何!”

言畢,劍刃已經橫在逆徒脖頸上。

“慢!”

“住手!”

“不可傷他性命!”

包括國君在內的眾人齊聲驚呼。

如果在大殿裡打嘴炮,論道三天三夜,傳出去也是一番美名。

可如果直接拔劍砍人。

這就是另一種說法了。

然而,孔黑子冷笑一聲,直接抹了下去。

逆徒顯然沒想到對方如此果斷,說殺就殺。

他難以置信的捂著脖頸。

隻可惜,這一劍已經割破了大動脈。

血泉飛濺,體內壓力失衡,意識與身體已經脫軌。

他半邊身子不受控製的痙攣、抽搐。

雙腳蹣跚著想要保持平衡,可是很快就變成跌跌撞撞。

“轟!”

書生摔倒在地。

他不甘的瞪著眼睛,“你……到底是誰……為何……壞我大事……”

孔黑子甩了甩長劍,“你不知少正卯嗎?”

書生本就瞪圓的眼睛再度變大一圈,眼珠子像金魚眼一樣凸起。

他指著眼前的陌生人,嘴裡“嗬嗬”有聲。

隻可惜,口中滿是血沫,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少正卯!

這不是什麼名人。

但這個人名,隻有一個人知道。

書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夢中的事情會投射到現實中。

他以為夢中之人是虛幻的存在。

他以為可以隨意欺騙夢中的人。

他以為……

隻可惜,隨著那一劍,全都沒了。

夢中聽過的“誅少正卯”竟然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一刻,所有的念頭都通達了。

殺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有時候,殺人是最大的仁慈。

所有的爭鬥,隻局限於一個人。

如果被道德綁架,被禮節束縛,顧忌這顧忌那。

必然發展成流派的爭鬥,被裹挾進去的人數以百萬,甚至數以千萬。

這種爭鬥持續的時間也是百年、千年。

書生抽搐的身體終於平靜下來。

他臉上浮現出大徹大悟的表情。

“先生,殺得好!”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