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張道臨，如果他成長起來，就會成為雷霆的化身，正義的象征，享受萬世膜拜，香火不斷。”

“還有他對麵的人，如果成長起來，也會成為一方魔王，擁有百萬甚至千萬信徒。”

“你們知道為師說的‘成長起來’是什麼意思嗎？”

聽到嶽川的話，眾人低頭苦思。

黃二想了半天，想不出來。

不過還是撓著頭問道：“師父，我們以前小胳膊小腿，現在膀大腰圓，這就是成長起來，對吧？”

嶽川點了點頭，“對！不過還不夠！”

黃三打小就聰明，聽到嶽川的點評，立刻明白該怎麼說了。

“師父，我們以前思想覺悟低，隻知道吃飽不餓，現在我們明白了天地之大，世界遼闊，明白了做人的道理，更明白了人往高處走，這就是成長起來，對吧？”

嶽川笑了笑，“不錯，不錯，你說的很不錯！但是還差了點兒。”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話都被黃家兩位大哥說完了。

嶽川心中卻暗暗歎息一聲。

黃三說的很不錯，但還是差了一些格局。

這或許跟他的出生環境有關。

畢竟數年前，他還隻是一條普通的黃皮子，為了幾條小魚乾，跟土地廟較勁半個月。

數年時間，能成長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難能可貴。

這時候，絡腮胡子的青毛獅說話了。

“師父，俺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嶽川點頭，“但說無妨！”

“嘿嘿，師父啊，我在伊犁城學堂裡聽過一句話，叫什麼‘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一個普通人偷了很小的東西，就是犯罪，該殺。”

“可如果偷了很大的東西，就說明他非常有能力，遠遠超出律法和刑罰的能力，所以律法和刑罰就會認為為主，為其服務。”

“同樣的道理！”

“我們是精怪出身，放在中原都是喊打喊殺的對象，人族有一百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弄死我們。”

“這就是‘竊鉤者誅’。”

聽到這話，其他精怪不樂意了。

“我們還沒偷呢！”

“對啊對啊，我們什麼都沒乾啊！”

“我們偷什麼了？”

對於“竊鉤者誅”，伊犁城的精怪太有感觸了。

張道臨看他們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青毛獅子咧開大嘴笑了笑。

“咱們是沒偷，可是在人族看來，咱們有能力偷啊！”

“有一個精怪吃人了，就代表所有精怪都會吃人。”

“一隻狼咬死過人，所有狼都會受到牽連。”

“狼吃人的事會被人族口口相傳，子子孫孫都銘記。”

“所以，咱們解釋‘沒有偷’是沒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成為‘竊國者’！”

“等我們有了足夠的實力，人族就會正視我們，而非憑空編排和捏造。”

“到那時，我們也可以組建自己的國家，訓練自己的軍隊，編訂自己的律法，冊封自己的將相勳貴。”

“這就是師父說的‘成長起來’！”

黃牙白象立刻拍手，“大哥說的好！”

金翅大鵬也連呼“妙哇！”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不吭不哈的大哥，有如此的心智和悟性。

“大哥，你是從哪聽來的？”

青毛獅子嫌棄的看了白象一眼。

“什麼從哪聽來的，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

“不怕你笑話，我真就想過，如果我有了偷天換日的能力，天下人會怎麼看我？”

“指責我偷走了天空？偷走了太陽？”

“那他們就永遠彆想看到一絲光明。”

“他們得跪下，求我，用香火和供品求我，每天給我磕頭，借我的太陽用一用。”

嘶……

周圍的精怪們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從沒想過，事情還能這樣乾。

但是仔細一琢磨，還真是那麼回事。

如果真有能力把太陽偷走，天下人彆想再看到半點光明，彆想再感受到半點溫暖。

這種時候，誰還會對行竊者喊打喊殺？

嶽川詫異的看著青毛獅子。

這家夥，平常大大咧咧，一副傻大憨粗的模樣。

卻沒想到，有如此高的悟性。

而且，獅子精心中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畏懼。

也正因此，獅子精才能看透事情的本質。

嶽川說道：“沒錯！正所謂，竊國者諸侯！”

“能竊取一個國家，本身就說明了實力、手段。”

“每個勢力成長起來之前，都是曾經的‘竊鉤者’。”

“便如你們，便如他們，再比如天上的神明！”

“等你們成長到一定程度，可以自己製定規則，你們也是神魔，也是萬人朝拜的對象。”

“你們的名字，你們的綽號，你們的徽章、標誌，都會成為世人學習的內容。”

“後世之人會為你們唱名，會為你們修書，會為你們立傳！”

“比如張道臨，後世之人會稱其為天師！”

“比如跟張道臨戰鬥的人，後世可能會稱其為魔王！”

“再比如獅子你們三個，後世之人可能會稱你為獅駝嶺三魔王！”

聽到嶽川的話，獅子精、白象精、大鵬對視一眼。

“獅駝嶺？”

“這名字好奇怪。”

“為什麼隻有大哥，沒有我們倆？”

“駝是誰？大哥的相好麼？”

“不過這名字挺好聽的。”

白象和金翅大鵬還在嘰嘰咕咕的時候，獅子精噗通一聲跪倒下去。

“多謝師父賜名！多謝師父賜名！”

其他兩人也連忙跪倒下去，跟著磕頭拜謝。

嶽川抬了抬手。

“當然，我說的是成長起來！”

“夭折的天才，不是天才！”

“比如——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