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法數月有餘，然而天下各國並沒有像天神們預料的那樣，一呼百應。
相反，諸國都在徘徊、猶豫、遲疑，甚至反複。
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阻撓變法。
而其中表現得最明顯的就是鄭國。
天神們找天子，天子表示，我也沒轍。
最終還是老子站出來，將分發種子的任務攬到自己身上。
“諸位，人間不同天上，人法不同天法。諸位以天法治人事，殆矣！”
“不如以人治人，諸位將神種奧秘傳授於我，由我轉授天下！”
“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天子點了點頭，麵前旒珠一陣晃動。
“李卿所言極是！”
“變法不順利，諸位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不如將這件事全權授予李卿，再推行不利，我們可以一同問責李卿！”
聽到這話，老子嗬嗬一笑，腰杆挺得筆直。
眾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沒想到，天子和這個姓李的官員不是圖謀自己的神種，而是圖謀自己的神術。
天神降臨的時候，兩手空空。
卻能拿出各種神奇的種子。
而且還要向全天下供應神種。
顯然，他們手裡有一種能改造種子，令普通種子神化的法術。
天子對這個法術很感興趣，老子也同樣好奇。
隻是，天神們相視而笑，笑得無比輕蔑，甚至鄙夷。
青玄說道：“神種之術，玄妙非常，便是毫無保留傳授於人族，爾等也看不懂、學不會、做不到！”
老子嗬嗬一笑，“此事無需諸位擔憂！我也並非覬覦神術，隻是想研究一番，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指點天下人。”
“研究？通俗？”
“可笑！”
“荒謬！”
“真是異想天開啊！”
天神們毫不客氣的打斷老子，一丁點麵子都沒留。
那放肆的態度，就連天子也被殃及。
旒冕之下，冷冷一哼。
天子怒聲道：“九天玄女之於軒轅，傾囊相授、毫無保留！爾等卻藏藏掖掖，欺欺瞞瞞！未免太過分了吧！”
八個天神不說話。
天子轉向青玄。
“你呢？九天玄女授軒轅文字、修行、耕牧、戰陣等技藝，包羅萬象，你呢？你給了孤什麼？”
青玄心中暗罵：那些東西都被九天玄女給完了，我再給你一遍有什麼意義？
然而，天子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袖子一甩，說道：“當今天下道路不靖、信息不暢，書信尚且不通，更何況良種！”
“鄭國、晉國等緊鄰洛邑尚且如此，其他諸國遠在千裡之外，更是推行困難。”
“爾等若是執意藏私，那便自己推廣去吧！”
說完，天子直接起身，繞過王座消失在屏風後。
老子嗬嗬站起，也撣了撣袖子，“諸位，我也告退了！”
“且慢！”
天神一方終究還是做出了讓步。
青玄努力壓製怒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李相，我們並非刻意隱瞞，而是凡種轉化為神種極其複雜，我等也是依靠神族的天賦才能實現，至於凡人，便是知曉其中道理，也無法施展。”
其他天神也跟著附和起來。
“沒錯！”
“這就像生孩子，是女人的事，男人學不來。”
“會的不用學，學也用不了。”
“這是天賦，懂麼？”
“出生時有，就有了，出生時沒有，一輩子都不可能了！”
老子嗬嗬一笑，絲毫不在意。
“既然如此，我便省點力氣，省點時間。”
看到老子要走，天神們頓時慌了。
變法這事還是得靠人族推行。
天子和諸侯們全力支持尚且如此艱難，如果這些家夥暗中使壞，豈不是直接宣告失敗？
“李相！你想知道什麼，就儘管問吧！”
其他天神們雖然不滿，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神粟的種植，關係到下一步計劃，關係到九州的歸屬。
由不得自己意氣用事。
老子看到這一幕，終於停下腳步，找了個蒲團坐下。
“希望各位教我神種的秘密。”
眾神也紛紛跪坐下去，將老子圍了一圈。
青玄說道：“李相，我們絕非故意隱瞞，不信的話，你請看！”
說著，她拿出一枚種子，一個苗圃。
種下之後喃喃念咒，一道七彩琉璃般的光華撒落在土壤上。
很快，一支嫩芽伸了出來。
就像人舒展腰肢，嫩芽也左右搖晃著了幾下，最終朝向光芒綻放的方向。
花蕊綻放。
青玄指尖飛出一道光團。
仔細看去，卻是一個通體由光芒凝聚的蟲子。
老子仔細分辨，卻看不出蟲子的類型。
青玄說道：“這是我們的本命元神，或者說，我們的靈魂！”
“我們就是依靠這個方式將普通種子提升為神種。”
“這是一種法術，但這個法術需要依靠特殊的力量施展。”
“李相非我族成員，用不得此術！”
老子仔細看了又看。
最終頹然歎氣。
青玄沒有騙他。
將普通種子提升為神種其實很簡單。
就是傳粉、授粉。
天神元神幻化的蟲子在花蕊上點了幾下，隨後，一道光芒在花蕊綻放。
花開、花謝。
碩果累累。
在神力的催化下，作物短短片刻就完成了生長、繁殖、凋零。
尤其繁殖。
在神力的作用下，產生奇特變化。
結出的每一粒種子都飽滿、渾圓。
更有一絲絲氤氳的靈氣在果子表皮流淌。
一看就不是凡物。
看到老子疑惑的表情，天神們哈哈大笑。
“看見了吧！便是我們告訴你，你也學不會！”
“你以為這是我們的秘密，實際上在我族中有手就行！”
“沒錯！這是天賦，是本能，根本不用學！”
“不是我們不想教你，而是實在不知道怎麼教！”
“哈哈哈哈……”
青玄製止了同伴們的張狂模樣。
她緩聲說道：“李相，你也看到了，並非我等藏私。”
老子點點頭，“這究竟是什麼道理？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你們的元神在花蕊輕輕一點，就有了這般效果？”
一個天神冷哼說道：
“這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其他天神紛紛附和起來。
在一句句冷嘲熱諷中，老子的目光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