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國君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左右。

什麼情況？

這是怎麼回事？

天子哪來的這種手段？

彤弓而已，怎麼會這般強大？

然而，六卿成員也都一臉懵逼。

眼前的天子令他們感到陌生。

唯唯諾諾了幾百年的天子，為什麼這般威風？

真要有這種逆天的兵器，怎麼還會受幾百年的窩囊氣？

六卿心中忍不住暗罵：你他娘的早不拿出來，晚不拿出來，就等我們這一代人發難的時候拿出來。

專程跟我們作對，給我們添堵是不是？

這種感覺。

很吐血！

就連嶽川也忍不住轉頭，壓低聲音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天姥茫然搖頭，“不知道……我沒見過，甚至聽都沒聽過。”

不過，天姥移開袖子，手指在“天眼珠”上點了一下。

視角飛速前掠，定格在天子身上。

天姥指著彤弓上的花紋說道：“這是雲篆！”

雲篆？

嶽川眉頭緊皺。

這東西好像聽過……

發動話術在腦海中搜索一番，立刻明白，這東西和佛家的梵文一樣，都是帶有特殊力量的文字、圖案。

雲篆是道家的文字。

具體是指焚香時繚繞的煙氣。

雲篆就是這種像煙霧，像雲朵的文字、圖案。

嶽川問道：“然後呢？”

“雲篆是九天玄女使用的文字，帶有特殊的力量，後世鑄造法器、繪製靈符，使用的符篆也都是由此衍生。”

嶽川瞬間明白天姥的意思了。

“彤弓”能有如此威力，肯定和“天”有密切關係。

這時候，天姥再次指著天眼珠說道：“前輩看這裡！”

嶽川定睛看去。

卻發現雲篆的起點，弓身的中點，也就是天子手握持的部分，有一顆葡萄大的圓珠。

嶽川頓時驚咦一聲。

“這……好像跟你手中的珠子差不多。”

沒錯，這枚珠子給嶽川的第一印象就是天姥手中的“天眼珠”。

雖然天下間所有的珠子都一個形狀。

但“彤弓”上鑲嵌的珠子和天眼珠一樣，都倒映著周邊的一切。

洛邑城外所有人，都呈現在這顆珠子中。

想到天姥曾經通過天眼珠施法，影響周邊的人和物，嶽川瞬間明白了“彤弓”的原理。

天子哈哈大笑，“晉侯，你若跪下認錯，孤可以赦免你們所有人的罪孽！你們依舊是孤的忠臣，依舊是大周的柱石！如何！？”

這話看似在問晉國國君，實則是問所有人。

“晉侯，您就低個頭、認個錯、服個軟吧。”

“是啊晉侯，您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天下人著想啊。”

“諸國失其君，天下必然生亂，最後遭殃的還是百姓啊！”

天下諸侯要麼沉默不言，要麼蹦著跳著，求晉國國君跪地磕頭。

但也有人同樣跪下，卻是求晉國國君不要跪。

“君上不光是晉國的君上，更是天下的霸主，君上身上不止有您一人的功過，還有天下人的榮辱啊！”

“君上不可跪！”

“霸主不可欺！”

“便是死，也要站著死！”

“哪怕化作焦炭，也要像流星一樣，綻放光芒！”

“焦炭有何不可，正好讓後人瞻仰君上的英姿！”

“我等，願為君上前驅！”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臣可以死在晉侯前麵！”

一個人挺身而出，站在晉國國君前方。

然後是第二個！

第三個！

一個又一個人排成人牆，將晉侯擋在後麵。

看到這一幕，晉侯忐忑的心一點點平靜下來。

他眼眶通紅，大聲說道：“孤，與諸君同生共死，絕不相棄！”

旁邊，六卿成員低聲道：“君上，天子開一弓需要三息時間，而我們的戰車，隻需要十息時間就能跨越一箭之地。”

這話說得很明白！

晉國國君不是傻子，他立刻做出決斷。

“將士們！孤為爾等開道，殺出一條血路！”

六卿立刻高聲吼道：“閉目！向前！”

“前進前進，向前進！”

“認準一個方向，衝！”

以晉國國君為首，諸侯一方發起慘烈的衝鋒。

沒有人知道天子還有什麼手段。

也沒有人知道天子能不能像剛才一樣，瞬間秒殺所有人。

但他們還是呐喊著發起衝鋒。

哪怕……

下一瞬就會化作焦炭。

天子眼睛中露出一絲忌憚。

不過也僅僅是忌憚。

他緩緩拉弓，瞄準衝在最前方的晉國國君。

可是這時候，他眼前一花，手上一沉。

天子忍不住想揉揉眼睛。

他懷疑自己老眼昏花了。

因為剛才，他看到一隻手。

白皙得如同剛剝的雞蛋。

這隻手在彤弓上輕輕拂過，後者立刻像是被扣了眼睛的魚，瞬間失去所有光芒。

“啊！孤的弓！”

彤弓上的關鍵部件沒了。

那顆擁有神奇力量的圓珠在天子眼皮底下消失了。

來無影，去無蹤。

隻有弓身上醒目的凹槽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可惡！”

哪怕將彤弓拉成滿月，依舊沒有半點威力。

沒有威力，就沒有威懾。

一箭之地，也就十息。

而現在，晉國國君已經來到十幾步開外。

天子甩掉彤弓，大喝一聲：“攔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