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2章(1 / 1)

戰艦靠岸,船身側麵“隆隆”巨響,吊橋似的放了下來。

絞盤轉動,繩索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船板平穩落地,可即便如此,還是砸得碼頭上塵土彌漫。

吳國水軍列隊走下戰艦,分列左右站定,隨即一個信使來到城下,雙手托著國書。

丹陽距離郢都還有一段距離。

來的時候,這段距離很長,長得仿佛一輩子都走不完,又仿佛一輩子都走不回去。

但回去的時候,子申隻有一個感覺——輕舟,已過萬重山!

與此同時,百日之期將近,各方勢力的隊伍陸續到達郢都。

例行的覲見了老楚王之後,各方勢力全都安頓下來。

有的勢力閉門不出,養精蓄銳靜待比試。

有的勢力則酒場不斷,每日迎來送往。

酒桌上是拉幫結派的好機會,也是交換信息的好平台。

諸方勢力都在打探彼此,研判局麵。

是親自下場,還是找一根大腿抱。

可是這時候,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在城中傳開。

所有人,包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楚王都驚呆了。

“太子建回來了!”

“沒錯,我親眼看到太子建了!”

“呸!什麼太子建,分明是叛國投敵的逆賊。”

“哦?你說的那個逆賊帶了上萬兵馬,而且已經到城外了。”

“啊!快快快,快去迎接咱們親愛的太子殿下!”

接到太子建請求進城的國書,老楚王,以及其他宗室成員心中都不是味。

拋開那些狗屁倒灶的扒灰事情不講,一國太子回宮卻要走外交渠道,先遞上國書,請求批準才能進入。

這怎麼想怎麼古怪。

可是能怪誰呢?

眾人不敢說什麼,索性一言不發,齊刷刷的看著老楚王。

後者歎息一聲,失落的放下國書。

“宣吧!”

有人小聲提醒道:“大王,太子殿下還帶了三千兵馬。”

“對對對,臣從可靠的渠道獲得消息,這些兵馬大都來自晉國,是晉國在支持太子建!”

“對!太子建……呸,此子已經背棄先祖,投靠敵國,大王切莫掉以輕心!”

“請大王下旨,將一乾人等悉數擒拿,打入牢獄!”

“請大王下旨!”

眾人不想摻和楚王父子的恩怨。

但是沒有人跟自己的榮華富貴過不去。

太子建叛逃出國,之後輾轉避難於宋、鄭等國。

這些國家的國君可憐他的悲慘遭遇,對他還是不錯的。

給錢、給房子、給女人,讓太子建告彆顛沛流離的生活,重回體麵的上流社會。

不僅如此,還在各種場合為太子建鳴不平,順帶嘲諷一下老楚王的所作所為。

在中原諸國,抹黑楚國就是政治正確。

無論誰遇到這種事,都得跟著笑幾聲,然後對太子建道一聲惋惜。

舉個非常恰當的例子,太子建就像嶽川上輩子世界裡的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

國際乞丐,強行行乞,甭管你誰,不給不行,給的少了也不行。

我,太子建,打錢!

澤連斯基那麼硬氣,是因為醜國挺他。

太子建硬氣,是因為晉國挺他。

在給楚國添堵這件事上,晉國從來都是不遺餘力。

沒事的時候還得捕風捉影炮製話題,更何況有活生生的例子。

這不,楚國王位爭奪戰的消息一傳出,晉國那邊立刻用實際行動表示支持。

晉國自己給,還要拉著一群小兄弟給。

東拚西湊弄出來一支軍隊,然後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百日之期內抵達郢都。

“讓他進來吧!”

“大王,隻有他一個人嗎?”

“孤,有何懼?”說完,老楚王轉頭看向身旁,再次加重語氣說道:“全都放進來!”

太子建騎在一匹毛色雪白的高頭大馬上。

他身後是一百個同樣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

每一匹都是神駿!

每一匹都是毛色純白,一根雜色都沒有!

隊形整齊、步履鏗鏘。

所有馬兒抬腿、踏步的動作整齊劃一。

抬起的高度、踢起的距離、落地的節奏,全都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馬背上的騎兵隨著坐騎的動作上下巔動。

整個隊伍就像潮水、波濤,一波接一波的衝擊著郢都百姓的視覺和心理。

“這……這就是晉國的軍隊嗎?”

“中原的軍隊竟然可以精銳到此等地步?”

“難怪咱們經常打敗仗。”

“太子建得到晉國的支持,肯定能當上大王了吧?”

“太子建當上大王以後,晉國還會打咱們嗎?”

百姓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他們都是沒上過戰場的市井小民。

楚國雖然戰爭頻繁,每年都在打仗,但戰火從沒燒到郢都。

郢都得百姓沒見過真正的戰場。

但是他們能感受到迎麵席卷來的殺氣。

白馬隊伍威嚴的軍容、沉穩的氣勢,震懾得楚國百姓大氣都不敢喘。

太子建滿意的看著這一切,享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敬畏目光。

之前當太子的時候,也沒有這種待遇啊!

跟著老爹混,一無所有,至親至愛都要被奪去。

還是跟著晉國混有前途,有盼頭。

有好東西,晉國是真給啊!

太子建很想繞城三圈,讓百姓們好好瞻仰一下自己的英姿。

可惜,隊伍還是一條直線的挺進王宮。

楚王沒有在大殿中等待,而是坐著輦車來到宮門處。

父子兩人隔著城門洞相望。

養由基的目光也像梳子一樣,在白馬隊伍中掃來掃去,尋找熟悉的麵孔。

其他參賽者也都聞訊趕來,簇擁在廣場上。

“沒想到,太子建又回來了。”

“還帶著晉國的兵馬!”

“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

“我昨天剛把手下交給六哥,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六哥跟大哥差不多,添一筆就是了。”

“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誒,你笑什麼?你這是什麼表情?”

旁邊一人好心提醒道:“哦,他說你是文盲!”

凝視許久,太子建翻身下馬,幾步來到輦車前。

“兒臣叩見父王!兒臣恭祝父王身體康健,壽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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