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弟子們已經買來了木材,一人一把斧子,在那劈砍加工。
粗糙醜陋的木材在他們手中迅速變化。
看得出,弟子們手藝熟練,經驗老到,對斧子的運用已經爐火純青。
不過,本著對主家的尊重,所有弟子都黑著臉,一臉沉痛、悲傷。
能用眼神和手勢交流的,決不開口說話。
這,就叫專業。
黑大漢沉默的來到弟子中,揮揮手趕走了所有人,然後一摸後腰,掏出一把斧子,親自乾了起來。
“老師……”
但是話剛出口,就被其他年長的弟子用眼神製止。
老師雖然專業治喪,但大都是念念祭文,主持一下禮儀,很少親手劈棺。
這次竟然親自動手,而且不讓任何人插手。
這家主人是什麼身份?
要知道,之前一個小國國君,都沒這種待遇啊。
想通此節,弟子們分列兩側。
上身微躬,雙手交疊置於小腹,眼觀鼻、鼻觀心。
宛如兩排雕塑,一動也不動。
小院沒有牆,院子裡的景象路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人們交口稱讚。
就連之前被黑大漢問“您家死人了嗎”的,此時也都消了火氣。
看看!
這就是專業啊!
能讓這個黑大漢操持喪事,有麵兒啊。
有些年紀大的甚至琢磨著,要不,趕緊排個號,預約一下七天後。
萬一,趕上了呢?
直播沒關。
嶽川也將院中場景收在眼中。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黑大個。
倒不是黑大個長得有多帥,而是鏡頭就對著他,沒法換台啊。
劈砍一會兒之後,渾身燥熱的黑大個解下了身上的衣服。
粗大的胳膊、寬厚的肩膀、雄闊的脊背。
一身腱子肉隨著斧起斧落震顫晃動。
熱氣蒸騰、汗流浹背。
那凹凸不平的肌肉不斷蠕動、扭曲。
隱隱間似乎勾勒成了某個文字。
嶽川愣了一下,瞪大眼睛仔細看過去。
那個字,他認識。
德才肩背的德字!
聽說可以發圖,我試試
聽說……可以發圖……
龍陽如同脫韁的野馬,在王城中橫衝直撞。
後來直接翻身躍起,飛簷走壁,沿著民居一路直奔王宮。
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道路的狹窄,房屋的淩亂。
來不及換衣服直奔後宮。
抵達時,諸多宮人跪了一地,惶恐得瑟瑟發抖。
龍葵此時正跪在門外,臉上的黑灰都沒來得及洗乾淨,眼淚衝刷出一道道溝壑,甚是狼狽。
如果往日,龍陽一定能為此取笑一整年。
可是今天,他沒有心情,也沒有心思。
雖然早就料到這一天,但這一天真正來臨時,他還是有些猝不及防。
“王兄……”
龍葵抹了抹眼淚,抬手偷偷指了指屋內。
龍陽瞬間了然。
“逆子!你還知道回來!”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聲音裡滿含威嚴,卻中氣不足,吼完之後馬上咳了起來,平息之後重重喘息,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跨過門檻,龍陽迅速摒除了所有感情,就像一個冰冷的木頭人。
“父王!您醒了?”
“怎麼……你這逆子希望寡人一睡不醒?是不是寡人再不醒,這薑國就要換天了?”
薑王身側,幾個身穿紫衣的修士麵色淡然,目中含笑。
他們很滿意薑王的態度。
“大王勿惱!王子陽孝悌有加,怎會有不軌之心?”
“就是!聽聞噩耗,便是百裡之外,亦奔喪靈前,孝心可嘉,可嘉啊!”
“王後有疾,王子陽理當床前侍奉,怎麼可能身在百裡之外呢?定是有人誹謗王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