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時,胡主任看待陳陽的目光裡,堆滿了嘲諷之意。
本來隻用具體數據說話,他還很難找到反駁陳陽的契機。
因為從任大豐的表現上,不難看出他確實不知道那些項目的具體信息。
用這個話題來爭鋒,他們討不到半點好處。
所以胡主任就想著通過轉顧左右而言他的方式,來趕緊把這篇翻過去。
有他這麼一摻和,甭管能否成功轉移話題,任大豐要麵臨的壓力都會小了很多,事後頂多就是挨幾句罵,不會有什麼實質的影響。
可沒想到的是,話題不僅成功被轉移,而且陳陽還給了他們一個能主動還擊的契機。
具體的數據,任大豐確實不知。
但要是以籠統的方式去闡述對二建的了解,任大豐在這裡占據的優勢,卻是無人能及。
因為除卻極個彆的老人外,任大豐在二建待的時間應該算是最長的。
不誇張的說,從業的時間,都快趕上陳陽的年齡了。
在這待了這麼久,很多事都不用刻意的去記,隻憑著每天不經意的看,都能形成深刻的記憶。
所以籠統的介紹二建,對任大豐就應該是如同喝水一樣簡單。
此外,人的優劣點,都是靠著對比體現出來的。
在場的眾人,都能看出陳陽是在報複任大豐,是想讓其在諸多領導麵前下不了台,也讓領導們覺著,任大豐勝任不了總務辦主任的職務。
那接下來任大豐要是能嫻熟且侃侃而談的將二建情況講出來,就不僅僅是在無形中打了陳陽的臉,更也還能再諸多領導麵前,體現出任大豐比陳陽更強。
到時候,憑這些當借口,縱然沒法將陳陽擠兌出二建,也肯定能動搖了他在諸多領導心中的地位。
胡主任知道,這些乾部中有很多都想偏向張宏圖那邊。
但,偏袒的前提,是張宏圖能通過二建,給他們帶來好處。
說白了,刑市長也好,其他領導也罷,最為看重的還是二建能帶來的利益。
而能拿到多少利益,將取決於二建一把手的能力是否出眾。
一個隻會在領導麵前逞能,卻對二建不了解的一把手,必然不會受到重視。
反之,若任大豐能在介紹二建的過程中,體現出他比陳陽更強的一麵,那領導們未必就不會考慮,是否再讓任大豐往上邁一步,同時,也有很大的概率,會對陳陽產生質疑。
胡主任沒想著能趁這個時機把陳陽弄下去,也沒想著能借此就把任大豐推上去。
但隻要質疑的種子在領導們的心裡紮了根,那日後趕走陳陽,並扶持任大豐上位,也就不是奢望,而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了。
念頭至此,胡主任趕忙衝任大豐使了個眼色,並低聲囑咐道:“一定要好好表現。”
任大豐自然看出了胡主任的心思。
捫心自問,他其實比胡主任還想在證明自己之餘,也狠狠報複陳陽一下。
可問題是,他做不到啊!
“胡主任,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你什麼意思?我費勁巴拉的幫你找到反擊的機會,你難道要讓我白費辛苦不成?”
“我……我對二建的情況隻了解個大概,但過於具體的確真的知之甚少。當著這麼多領導的麵,萬一說錯了,可是很容易適得其反的。”
聞言,胡主任暗鬆了口氣,還以為這家夥是連大概情況都不了解呢。
若真是那樣,他可就要掐著對方的脖子罵街了。
“沒事,本來也就隻是讓你說那些大概的情況而已,關於具體的,你說錯了其實也無妨,反正領導們以及陳陽,都不知道具體的詳情,隻要確保底下知情的人不會揭穿你,那接下來的演講,就相當於是你說什麼,事實就是什麼!”
任大豐笑道:“對哈,他們要是都知道詳情的話,就不用來聽彙報了,至於底下的人,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來揭穿我,所以,我倒是能隨意發揮了。哪怕編故事,隻要不離譜也照樣能交差。”
“對,趕緊著吧。”胡主任連聲催促,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陳陽被打臉的場景了。
任大豐點了點頭,向前走了一步,侃侃而談的講述了起來。
內容概括起來就是二建何時創辦,由誰創辦,起初有多少人,再到中間發展期間遇到過什麼困難,以及現在有多少人,接手過多少項目,且有多少個項目是盈利,又盈利了多少。
講述期間,任大豐越說越自信,滔滔不絕的闡述,仿佛他見證了二建的全部曆程,也嫻熟的了解了二建內部的所有細節一樣。
“領導們,以上就是二建的全部情況,除卻幾個在我記憶中比較模糊的數據外,其他的都已經給大家彙報完畢。”
全部都講完後,他先是對領導們道了一句,接著看向陳陽那邊,臉上湧出濃濃的嘚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