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郝潤姐,你倆聞見沒有?”
“聞見啥?”
南瓜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說:“我好像……好像聞見烤羊肉串的味兒了!”
“羊肉串兒?”
我左右一聞,隻聞見一股自己身上的汗味。
“哪有啊?我咋沒聞著?”
“對啊,我也沒有,南瓜你不是餓出幻覺了吧?”郝潤問。
南瓜再次用力吸了幾下鼻子,接著便撓了撓頭,支支吾吾的說:“那…那可能…可能是我聞錯了吧。”
話沒說完,咕嚕嚕的聲音就從他肚皮中響了起來。
看南瓜一臉窘迫,我心想總硬扛也不是辦法,而且算算時間,從早起五點開始,我們已經餓著肚子走了九個多小時,於是我歎了口氣道:“這樣吧,咱吃點東西再走……”
“臥槽!真吃麼?”
南瓜頓時喜出望外。
“騙你乾啥?”
“你以為就你餓?我也餓呀。”
“嘿嘿,那感情好,我還尋思著得扛到天黑呢……”
呼——
就這時,又一陣風吹來,我們三個同時愣住。
因為風裡麵,真的夾雜著一股烤肉香氣!
“平川!快看那!”
順著郝潤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遠處有座低矮的土丘,一縷淡淡的青煙,正從土丘後緩緩飄到半空。
想起疤叔的叮囑,我趕忙四處張望,見東側兩三百米的位置有一堆略微偏高的蒿草,我趕忙抬手一指:“走,先去那躲著!”
蹲到蒿草後頭,我掏出望遠鏡觀察,發現青煙濃了不少,但沒看到有人。
南瓜咽了口唾沫問:“川哥,你說會不會是牧場?要不摸過去看看?”
“咋可能啊?”
郝潤指指附近就說:“這一帶草可不差,你看看周圍,一點牛羊馬糞都沒有,咋能是牧場?”
“誒?是啊,那這麼說對方是過路的?”
我點點頭道:“多半是,我估計土丘後頭,應該就是疤叔說的那條路,咱等等看,如果是過路的在吃午飯,那等一會肯定有動靜。”
如我所料,大概三點鐘的時候,伴著若有若無的引擎聲,一條車隊開出土丘的遮擋,拖著長長的煙塵緩緩朝東方駛去。
當時望遠鏡在南瓜手裡,他順勢舉起來一望,立即就說:“靠,這些車真帥氣!”
“我看看!”
接過望遠鏡,我稍加辨認,發現除了第一輛是吉普,後頭六輛是清一色的奔馳461。
這種車就是二代版本的奔馳“大G”,當時推出還不到十年,隻不過那時候還沒有“大G”這個外號,市麵上對它的稱呼好像就叫奔馳461。
兩個月前我在天津見過一次,確實很帥。
而且或許是我個人欣賞風格不同吧,即便到了今天,我仍然覺得,461是最帥的一款“大G”,尤其側麵的排氣管,頗有種橫刀立馬的氣勢。
看清車型後,我暗自皺了皺眉。
最開始遭遇林文俊的時候,由於他們開的都是外蒙牌照的豐田陸巡,我出於好奇,就問疤叔在外蒙這邊,陸巡算不算最好的越野車。
結果疤叔說不是。
他告訴我烏蘭巴托也有高檔的越野車俱樂部,裡頭全是奔馳460、461、路虎攬勝、悍馬H1這一類高檔越野,專門租給他國來外蒙的有錢富豪。
雖然沒看清牌照,但我估計,這些車多半也是烏蘭巴托開過來的。
見車隊走遠,我們決定去這群人停留的地方看看。
這回就真是望山跑死馬了。
瞅著不咋遠,但等真走起來,我們連跑帶顛一個多小時才爬上那座土丘。
見到一條望不到頭的土路,我頓時安心不少。
隨後我們跑下土丘,發現除了一堆澆滅的火炭,還有一些礦泉水瓶、罐頭罐、巧克力包裝紙什麼的,都是比較貴的一類,跟林文俊鬼混那兩天,我們吃過同樣的品牌。
這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就是對方的身份,絕對非富即貴。
但這就怪了。
皮草湖又不是什麼好地方,這群人去皮草湖乾什麼?
想了一會沒啥頭緒,我們將空瓶子收集起來,然後按照疤叔的要求,在遠離土路兩公裡後繼續走。
傍晚七點,途徑一處乾涸的水泡子,剛好適合露營,我們終於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餐——一人一包壓縮餅乾。
原本我吃這玩意都快吃吐了,但現在一咬進嘴裡,感覺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整整三分鐘。
沒有交談、沒有停頓,隻有咀嚼跟時不時喝水的聲音。
吃完後大家反應也是出奇的一致,盯著剩下的兩個罐頭和五包餅乾咽口水。
“平川,要不……要不咱們三個……再吃一塊吧……”
這種事兒就怕有人提。
我也不是什麼意誌特彆堅定的人,不然也不能跟馬哥去嫖了。
所以我嘴上說不行,要省著點吃,但眼見郝潤都把壓縮餅乾拿手裡了,我卻絲毫不想阻止。
心裡頭,似乎還有個人再說:“打開!快點打開!”
不料就在郝潤即將撕開包裝紙的時候,她雙手一頓,忽然朝土路的方向望去。
我一扭頭,就見深藍色的天空中,一溜煙塵正在緩緩消散。
這是過車的表現。
而且通過煙塵的規模就能判斷出來,經過的車輛還不在少數,至少不比下午那批少。
郝潤想了想問:“平川,這咋又過車?難道……現在是皮草湖的交易旺季?”
“不,應該不會……”
我搖頭,雖然我不清楚皮草湖的交易旺季是什麼時候,但我聽村裡的老獵人說過,深秋到初冬才是出皮子的季節。
因為北方入秋後,動物才會進入“換毛期”。
即脫去夏季粗糙的外層毛發,長出細密柔軟的絨毛,同時針毛也開始變得油亮堅韌,形成一種“雙層毛被”的結構,這個過程要持續一整個秋天,直到入冬前達到最佳狀態。
再加上動物在秋季會為過冬累計脂肪,皮下脂肪層變厚,剝皮方便,出來的皮子品相也好。
外蒙緯度跟東北差不太多,眼下才初秋,按理說,應該不會是什麼皮草交易的旺季才對。
“嗐!琢磨這乾啥?”
南瓜忽然道:“咱又不買皮草,管他是不是旺季,咱就堅持走到地方,找到疤叔那個叫老譚的朋友,然後回國才是正事兒,咱早點挖坑睡覺吧,睡著就不餓了!”
說著南瓜便掉過屁股去挖坑。
郝潤看向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將那包餅乾放了回去。
然而堅持二字說來容易,可餓到三根腸子閒著三根半的時候,我才明白,饑餓,或許是這世上最難扛的一件事兒。
www.c3b4.icu。m.c3b4.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