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旦開始發賣,免不了骨肉分離和異鄉漂泊的命運。
南衙在這方麵考慮算是周到的了,小門小戶買幾個人補充勞力,都是將那些落單的打包賣出去,免得他們抱團欺淩主家。
世家大族批量補充莊園田丁的,也不可能整個部族賣出去,頂多保留他們的小家庭,也就是父母與子女這一代。
俘虜男女分開管理,也就是說他們最好的出路就是父子、母女,亦或母親和年幼的孩子在一起為奴。
至於更多的,誰又會去考慮呢!
這種情況下,俘虜們有情緒,有反抗都在情理之中。
好在一切都還在南衙的控製之下。
要不然的話,怎麼會上下一致認為相娑羅居功至偉呢!
林金輝瞥一眼人群中心的陸鵬義,好意提醒道:“雖然篩了好幾遍俘虜營中的反骨,但難保有漏網之魚。將來萬一鬨出事,秦將軍和你難免受埋怨。”
陸鵬義指名要刺頭,甚至願意為此付高價。南衙當然可以暗箱操作,換些草包交付。
但沒點腦子和身手的,能當刺頭嗎?一照麵就得露餡,那樣豈不是白賠了南衙的名聲。
將這些刺頭打散發賣、帶回長安交付有司,亦或者在皇家莊園中由重兵看管,才是對大吳子民最好的辦法。
內地百姓對突厥人的印象隻停留在凶惡的層麵上,衛欽卻是在並州住了小半年,認為應該用如狼似虎,凶殘來形容才是。
可惜麵對倔強的陸鵬義,衛欽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長歎一口氣,“陸三哥就這性子!”他能有什麼辦法。
南衙方麵該做的溫馨提示都做了,能找的人都找了,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不過陸鵬義的本事較之秦景更勝一籌,林金輝隻當他是藝高人膽大。
好在這種主動作死的人,他也見過不少,比如馮睿達。
費了好些時候,土豪們終於將自己的三大姑八大姨安排得明明白白。
陸鵬義轉過頭,見秦景還未歸來,問道:“仲行作甚去了?”
孫安豐本可以用簡簡單單兩個字——軍務,就把人打發了。
但此刻他卻覺得有必要多說幾句,“有些俘虜鬨事,秦將軍過去處置了。”
言下之意,這幫突厥俘虜,絕非善茬。
陸鵬義並沒全無見識,隻疑惑道:“需要兩位將領出麵嗎?”
據他所知,交易市場共有三位將領鎮守。
南衙的將軍,可不是地方草台班子,野雞校尉都敢充將軍,都是正兒八經拜過將的。
外放地方,夠不著上州刺史,卻也是一方高官了。
孫安豐嘴角微揚,語氣卻帶著一絲寒意,“數萬突厥俘虜瞧著是馴服,也就是他們現在沒馬沒兵器,否則能屠了半個山西。”
所以無論如何重視,都是理所應當的。
孫安豐原本以為,憑借自己那番帶著恐嚇意味的話語,足以遏製住陸鵬義近乎作死的衝動。
豈料秦景歸來後,陸鵬義一個勁兒地追問俘虜營的事宜,尤其是最後的處置結果。
秦景的回答簡潔明了:“主犯處決,餘者鞭刑以示懲戒。”
陸鵬義確認道:“不殺了?”
秦景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必要。”
陸鵬義頓時激動不已,“那這些人都給我吧!”
秦景當即否絕道:“不可。”
孰料陸鵬義壓根不聽他的言語,轉過頭對林金輝說道:“我出雙倍,不,三倍的價錢!”
他早看出來了,秦景雖是林金輝的上司,但二人統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