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穿金絲軟甲,胡椒粉隨便灑的小祖宗,說自己沒錢,誰信哪!
段曉棠雙手交疊於胸前,仰頭望向天空,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我自己積蓄不多,全靠父母留下的那點財產。如果不想著乾出一番事業,找個正經差事打發時間,這輩子倒也能吃喝不愁,但也就勉強養活自己,哪養得起孩子啊!”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這要是一卷起來,那花費可就是天價!四腳吞金獸,名副其實。”
“我雖然有幾年過得苦不堪言,但真有了孩子,大概也不會太放縱,最後還是走上‘雞娃’的不歸路。”
不是我吃過的苦必須讓孩子也吃一遍,而是我知道那是無數條道路中,最踏實的一條。
白湛聽見一個陌生名詞,自動擴展為“激勵孩子奮發上進”之意思。
段曉棠話音一轉,“這些都還是最基本的條件!”
馮睿達險些破音,“基本!”你還想上天嗎?
段曉棠的生活水平並不差,居然養不起一個孩子?這是要培養玉皇大帝嗎?
段曉棠兩手一攤,“要有充足的物質條件,還要豐富的精神生活。”
“這需要很多很多的愛,穩定的情緒,卓越的見識……我自己都沒活明白,又能教他什麼呢!”
馮睿達嘴角抽搐幾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選擇了無語。
他給兒子留爵位、家產,已經超越當世九成的為人父者。結果在段曉棠的評價標準裡,他連門檻都沒摸到。
教他“愛”,愛是什麼,馮睿達自己都不明白。
馮晟怎麼對他的,他就怎麼對兒子。當然,他乾得更混蛋些。
馮睿達質疑道:“照你的說法,好些人都不配為人父母?”
如此大逆不道的發言,段曉棠居然點頭表示讚同。
“明白自己不足的人,不會在條件不成熟的時候,冒然將一個無辜小生命帶到這世上來。”
“可笑的是,最適合當父母的那一批人,選擇了不生!”
馮睿達眉頭緊皺,語氣相當不悅,“那豈不是要斷子絕孫了!”
段曉棠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誰在意呢!”
她不知道三代以前的祖先是誰,又怎麼能指望第四代能記得她,吃上所謂的香火祭祀!
人類滅亡那一天,她又看不見。
馮睿達點了點頭,“確實,令尊都不在意!”更彆提遊戲人間的段曉棠了。
段曉棠鄭重說道:“我隻要不亂生孩子,這輩子怎麼都不會差。但若是有孩子,那就說不準了。”
這個過程,或許幸福,但並不快樂。
馮睿達輕輕吐出一口鬱氣,本想勸她可以把這個“包袱”扔出去,甩給彆人。但想到段曉棠的“固執”,明白這點輕飄飄的言語壓根沒用。
這時候,吳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問道:“這就是你家鄉教養兒女的理念?”
段曉棠暗道這告狀也太快了吧!怎麼也得羅列個百八十條罪名才像話啊!
輕輕地拍了拍手,說道:“要把她當做一個獨立的、平等的人來看待。做對了要誇獎,做錯了要批評。”
“相應的,自己做錯了,也要道歉……”
吳越連忙搖頭,“那不可能!”
吳越一開口,由此引發一片連鎖“討伐”之音,什麼顛倒倫常、倒反天罡之類的言論紛紛湧了出來。
段曉棠先前的“胡言亂語”,可以當做是為子女計深遠,十裡不同風,百裡不同俗。
但眼下這一刀,可是戳在肺管子上。為人尊長道歉,豈不是威嚴掃地。
範成明問道:“你父母給你道過歉?”
段曉棠點頭回應,“嗯,我還讓他們寫過的檢討和保證。好在他們都是說到做到的人,如果沒有意外情況,相似的錯誤不會再犯。”
範成明嘖嘖道:“你可是真是個祖宗!”
範成達教訓了他,彆說道歉,就是送盤菜來,他也能把這氣消了!!
段曉棠自言她是被散養的,但她的父母在以身作則這一條上,卻是最好的榜樣。
吳越想到了寶檀奴,輕聲道:“其實像你們這樣也不錯,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段曉棠環手抱胸,輕聲說道:“如果你能一輩子蔭蔽她,那麼做一個無憂無慮的貴女,或許是件幸事。”
“但世事無常,最好還有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吳越手指摸著鼻子,沉吟道:“我看寶檀奴頗有習武的天分,等她根骨健全些,先學著紮馬步!”
段曉棠眼中全是質疑,以吳越的武藝水平,應該沒有判斷他人是否有天分的眼光吧!
吳越解釋道:“她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能把我踢出淤傷來,天分還不夠好嗎?”
“這樣一來,將來能像……”他本想說段曉棠,但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擔心泄露秘密,“像白三娘一般的女中豪傑,不是很好嗎!”
到時精心挑選一個俊美又踏實的女婿,安排得妥妥當當。
另一邊,一幫父親聯盟在段曉棠的胡說八道中,有所啟發。
去其精華,取其糟粕。對如何教育子女有的新的體會。
比如寧岩決定給寧乾的功課加碼,段曉棠三更燈火五更雞都能撐下來,他怎麼不行!
三更有些強求,一更總不難吧!
這算什麼,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把柳連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