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難以置信道:“你對美人的要求太低了吧!”
段曉棠抬手指向蒼穹,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這鬼天氣,美人好,還是扇子好?”
範成明聽後,竟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段曉棠估摸著時間,該到火頭營放飯的時候了。目光遙遙望向後方,料想著某些人應該快到了。
不得不佩服白湛等人,冒著烈日來混飯的勇氣。
是不是人人皆是如此,總覺得彆人家裡、彆人鍋裡、彆人碗裡的飯更好吃?
好在吳越在軍中少有搞特殊,將官們吃什麼他吃什麼。從不吝嗇護食,人若是來了,那就跟著吃唄。
範成明私下吐槽,這不是大方,而是疑神疑鬼。真若是飯食出了問題,一個都跑不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白湛等人的身影出現在營地外圍。
人家還不是空著手來的,各個馬背上的都掛著獵物,姑且算是交的夥食費。
親隨將眾多獵物放在火頭營旁邊的空地上。
白湛態度親和又不乏熱情地對周水生說道:“周營長,這些獵物拿去給大夥兒加餐”
周水生笑嗬嗬地回道:“多謝白二公子。”
雖然段曉棠本人很介意野味,但現實條件放在那裡,打獵是補充軍士肉食的重要來源。
段曉棠隻得安慰自己,野外可愛的小動物們沒有接受過超級細菌的洗禮,經過高溫烹煮後,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隻是每次把這些東西下鍋的時候,段曉棠都要在心中默念一遍隻知道名字的動保法。盤算著這玩意和大熊貓打架,誰判得更重?
段曉棠始終想不明白,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路程,他們隻在路上走行走就覺得疲憊不堪,恨不得變成一塊沒有感知的行屍走肉,直達目的地。
白湛帶著一幫並州二世祖,竟然還有精力去打獵。
他們難道不知道累嗎?
事實上,這幫人看起來依舊精力充沛。
白湛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直接問道:“中午吃什麼?”
周水生爽快地應道:“稀飯鹹菜。”
天氣熱起來,又是在行軍途中,大魚大肉實在吃不下,隻能吃點清淡的。隻等晚上安營紮寨的時候,再做得豐盛些。
哪怕南衙諸衛趕著無數牛羊,亦是如此。
先前肚子沒滿足的時候,眼睛都在冒綠光,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現在牛羊成群——也是一幅美麗的風景畫。“庸俗”的欲望不剩多少。
將士皆是如此,無非將官們的餐例更豐富,分彆準備了肉粥和菜粥。
寧岩對這種“清湯寡水”的日子,隻差舉雙手雙腳讚成了。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右武衛在並州時,夥食標準難免要向當地看齊,因此麵食居多。
作為一個武藝高強,對自身身體情況格外關注的武將,每次吃完午飯後,那股昏昏欲睡的勁頭洶湧而來,擋都擋不住。
他的反應比其他人更為強烈。
寧岩都懷疑自己吃錯東西,甚至一不小心,沾上了範成明的“收藏”。
後來類似的現象發生多了,段曉棠在閒聊時提及,山西之地多吃麵食,吃多了昏睡勁頭就上來了。
其他人不解,他們在關中也吃麵,怎麼就不見這麼困呢!
段曉棠輕描淡寫地解釋,“以前一三頓隻吃麵嗎?”
彼時,範成明立刻對局勢擔憂起來,“萬一敵人趁並州大營餐後犯困的時候,衝營怎麼辦?”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飯是一定要吃的,覺是一定要睡的。
並州大營那副窮兮兮、苦哈哈的樣子,似乎也拿不出錢帛來調整飲食結構。
如此一來,妥妥的死穴啊!
待到火頭軍們用木桶將兩桶粥提過來時,段曉棠隻盛了一碗蔬菜粥,沒有動搭配的鹹菜,反而把先前在並州做的醋泡花生拿了出來。
罐蓋剛一被揭開,一股濃鬱的醋香便飄散了出來。一幫並州人的鼻子立刻就動了動。
正忙著和盧照、薛留說話的白湛,霎時間轉過頭來,問道:“這是什麼?”
段曉棠簡潔明快地回答:“醋泡花生。”
白湛年輕記性好,立刻回憶起來,那是一種乾果,以前打麻將時曾用來代替銅錢計數。心念一動,他的碗便立刻落到了段曉棠跟前。
段曉棠心領神會,從罐子裡舀出一勺,放進白湛的碗裡。
白湛驚呼出聲,“啊!”怎麼隻有一勺。
段曉棠耐心說道:“以前聽人說,一天隻能吃十粒左右。”
白湛好奇道:“吃多了會怎樣?”
範成明在一旁幽幽地說道:“會被酸死!”
嘴上這麼說,但身體很誠實,碗一樣往前遞,意思不言自明。
這花生,還是他剝的呢!
段曉棠嘗了兩顆成品,隻覺得味道有些古怪,深感浪費了那些醋。便將這醋泡花生放在簡易桌案上,任由其他人隨意取用。
關中人多半吃不慣這味道,反倒是一群並州人相當捧場。南衙方麵的代表是誰,不必特彆說明。
好些問起花生從何處得來,段曉棠隻管推說是田間地頭采的。
好在眾人謹記段曉棠的提醒,沒敢多吃,隻舀一勺嘗嘗味道。
甚至有人突發奇想,回去後給庖廚布置任務,試試哪些蔬果能用醋來泡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