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了再問道:“李二為什麼不願意?”
補充一句,“實話。”
段曉棠一推二五六,“你去問他本人吧!”
盧照發散思維,“女方脾氣暴躁、貌若無鹽……”但馮睿達這麼熱心操持,不可能是故意坑自家表弟!
盧照繼續盤算著,“既然我和表哥陪他相看,那應該能見著正主吧!”
段曉棠的話說得模棱兩可,“說不準。”萬一李君璞回絕的話先出口呢!
盧照一看段曉棠的嘴比蚌殼還緊,撬不出什麼有效信息,預備抽個時間去找正主打探打探。反正現在休整期間,有的是空閒時間。
李君璞的笑話,可不是那麼好看的。馮睿達既然給了機會,當然要牢牢抓住。
盧照的目光落在段曉棠腳邊的灰草堆上,“這到底是打算做什麼,燒火?”
段曉棠臉上浮現出神秘的笑容,“燒仙草!”
盧照脫口而出,“燒灰?”
段曉棠沉吟片刻,“也不一定是灰。”
恰在這時,周水生過來稟告道:“將軍,東西都準備得妥當了。”
段曉棠扇尖輕點木案,抬眼望了望簷角低垂的晨光,“行,那就開始吧!”
按部就班地吩咐一群下屬分工合作,淘洗乾草、起鍋燒水、濾草木灰水……
段曉棠悠哉搖著"猛虎"折扇,看他們淘洗三遍後的仙草投入鍋中,添入濾淨的草木灰水猛火熬煮。
盧照站在稍遠的位置,看著褐色的草葉在沸水中舒展卷曲,漸漸融成濃稠的膠液。
過了將近小半個時辰,段曉棠突然開口,"可以了。
曹學海立刻用長柄木勺將鍋中的膠液舀入鋪著細麻布的木盆中。琥珀色的汁液透過麻布的縫隙滴落在盆中,發出細微的聲響。
大鐵鍋重新清洗乾淨,段曉棠親自上陣,將濾出的草汁與紅薯澱粉調成糊狀,重新架到灶上熬煮。
晨光穿透雕花的窗欞,灑在她的烏發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盧照看著濃綠的汁液在鐵鍋中咕嘟冒泡,漸漸凝成黑亮的膏體,這一幕仿佛戲法般神奇,讓他目不暇接。
段曉棠小心翼翼地將膏體倒入釉陶盆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盧照實在無法想象,這一盆東西稍後還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其他的小料可以外包,但奶茶卻隻能由段曉棠親自熬製。
何況她很享受這一道程序,腦海中不由自主地跳躍出一首與眼前場景格格不入的詩。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在寒冷的冬日,和家人朋友圍坐在一起,喝著泥爐上煨著奶茶,也是一件非溫馨美滿的事。
夏天也不錯,七分糖,加冰!
如今條件簡陋,就隻能將就一點了。
段曉棠將茶葉傾入鍋中,與麥芽糖翻炒後,傾水烹煮成一鍋琥珀色的茶湯。倏然間,新擠的牛乳傾瀉而入,乳白與茶褐瞬間交融成流動的雲紋。
盧照深吸一口氣,奶香與茶香交織的氣息撲麵而來,恍惚間,幽州街頭的胡餅香又悄然浮現於鼻尖。
盧照看到這兒,就有點怨念了。
並州獲取牛乳,比長安方便得多。但這會段曉棠人憊懶了些,冬天她倒是樂意用牛乳煮奶茶,但就是不願意做小蛋糕。
據說是嫌麻煩!
好在,據白湛私下透露,段曉棠入營前,在長安東市定了一間蛋糕鋪子,奶油蛋糕應有儘有,想吃隨時都能吃到。
隻是如今正值夏季,奶油保存不易,隻能讓親隨一大早就去排隊才買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