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湛離開後,莊旭冷不丁地從角落裡鑽出來,一臉好奇地問道:“他找你做什麼?”
段曉棠也不隱瞞,直言道:“一片孝子心,看不得老父親天天吃草受罪,找我擬一份菜單,看看能不能改善一下夥食。”
莊旭微微一愣,問道:“你做?”
段曉棠現在可是正經的朝廷將領,怎麼能重操庖廚舊業呢!
段曉棠聳了聳肩,“怎麼可能?”這是一項需要長期堅持的事業,她哪來那麼強大的毅力。
“就像給夥房孫師傅擬的菜單一樣,我就給他擬一份菜單而已。”
莊旭眼睛裡瞬間亮起光芒,滿是期待地急切問道:“收了多少?”
段曉棠不緊不慢地緩緩伸出三根手指,臉上帶著一絲得意,說道:“三匹好馬。”
滿心以為這樣豐厚的報酬會引來莊旭的豔羨與讚歎,可沒料到,等來的卻是莊旭重重的一聲歎息:“虧了!”
段曉棠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疑惑地問道:“虧什麼?”
莊旭掰著手指,一本正經地一個個數著:“你想想啊,你說這份菜單梁國公能用,那他的叔伯兄弟是不是也有可能用得上?”
從新年宴會上,白智宸和肖建章的一問一答,簡直是不打自招,他也有點症狀。
這病根不知道從哪兒傳下來的,但白雋白智宸這堂兄弟倆,關係都快出五服了。可見傳播範圍有多廣。
莊旭繼續數道:“還有啊,白二公子將來是不是也能用?”
莊旭看見段曉棠先前主動比“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怎麼能照你家的人口來算,該照白家的人口來算。小孩子不作數,但白家成年的男丁有一個算一個。”
說著,重重地在段曉棠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略帶惋惜地說道:“那才叫發財呢!”
段曉棠聽著莊旭的分析,可恥地心動了,開始在心裡盤算著,誰能幫自己當個“奸佞”去促成這事兒呢。想來想去,莊旭算是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吞吞吐吐,帶著一絲期待地說道:“要不你去給白二帶個話,就說我改主意了!”
我要坐地起價!
莊旭沉重地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副無奈的神情,說道:“事已至此,大局已定,我怎好壞你名聲呢!”
哎,他倆到底還是太有底線了!
莊旭把氣氛都烘托到這個份兒上了,段曉棠也不能塌自己的台子,說出什麼名聲算什麼,能當飯吃之類的話。
莊旭另外打聽一件事,“恒榮祥到底踏了幾條船?”
段曉棠一聽,頓時警覺起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戒備,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莊旭緩緩說道:“我今天去寨外閒逛,看見婁、霍兩位管事,同李二、孫二說話。”
為了將士們的衣裳,莊旭和恒榮祥打得交道多了。雖然常和他對接的是徐達勝和祝三齊,但其他幾位管事,進進出出的,也混了個臉熟。
尤其婁稟、霍忠還在他眼皮底下,薅羊毛薅了那麼長時間。
看白家的麵子以及一丁點香火情,莊旭也算是大開方便之門了。
今天看到幾人說話的場景,雖然沒聽見他們具體在說什麼,但隻看兩位管事那恭敬的態度,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以前莊旭一直以為恒榮祥上下都是祝明月的人,可今日這一幕讓他恍然發覺,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畢竟祝明月初來乍到,哪來那麼多成熟可靠的管事供她支使呢。
段曉棠倒也果斷,直接承認道:“那是他們家的‘二郎’。”
莊旭恍然大悟,“你是說……”
段曉棠歎息一聲,“畢竟那時候,我們隻能找這些有錢,還不怎麼在意錢的朋友來鼎力支持。”
莊旭一聽,頓時氣憤不已,大聲說道:“你怎麼不找我呢!我也有錢啊!”
想想如今恒榮祥日進鬥金的架勢,不禁滿心豔羨。
段曉棠輕咳一聲,“你想想恒榮祥開業是什麼時候的事,那時候我們什麼關係?”
莊旭模模糊糊回憶,反正比段曉棠進右武衛晚不了多久,那時候他們的關係才剛剛破冰而已。
莊旭:“想不到這兩位沙場建功,還有空關心庶務。”
不過恒榮祥如今也不是什麼小生意了,雖然莊旭搞不懂它如今的架構,但顯然並州的產業和長安的並沒有完全分隔開來。
不然的話,為什麼兩位來自長安的管事,一直混在白家的隊伍中呢!
段曉棠不好直接說“羊吃馬”的事兒,隻能無奈道:“他倆不是關心庶務,是怕白家中間又鬨出什麼幺蛾子來。”
莊旭驚訝道:“幺蛾子?”
段曉棠直言,“並州這邊由白家主事,若是不儘心,,那受損的可就是他們的荷包了。”
“親兄弟,明算賬!”當初祝明月就是靠著這一條,掌握主動權。
莊旭隻感到其中濃濃的不信任之感。好吧,白家過往在這方麵的表現,也確實讓人無法完全托付信任。
李君璞和白家、並州大營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並沒有因為這一重金錢關係而連為一體。
至於孫無咎,雖然是白家的姻親,但妹妹嫁的是不能承爵的二房。他要頂門立戶、養家糊口,錢財上的事自然要格外經心一些。
不過白家有沒有賺錢的本事,對莊旭而言,並不重要,隻要他們有錢就行。
沒想到隔天,莊旭就哭喪著一張臉,對著諸衛的頭頭腦腦哭訴,“白家沒錢了!”
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