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7章(1 / 1)

段曉棠不得不在萬眾矚目之中拆開信封。

範成達瞥了一眼,就將目光轉開了,左右段曉棠是私信旁人看也看不明白。他隻要保證段曉棠在知曉事情來龍去脈後,不做出過激的事情即可。

透過單薄的信紙,瞥見漆黑的墨跡,果然是那些旁人看不明白的奇怪字符。

段曉棠看起來毫無壓力,一邊在心底拚讀拚音,一邊將前因後果整合。

段曉棠原以為事情的真相已經足夠炸裂,沒想到信中的內容會讓她對吳愔的物種屬性,產生深刻懷疑。

反複默念著,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複雜起來,“manjing、guangbai,manjing、guangbai!”

眾人隻見段曉棠麵色鐵青,咬牙切齒地重複著幾個詞組,那發音聽起來含含糊糊、似是而非。

白湛主動當起翻譯,“蔓菁、廣白。”

孫無咎進一步注釋,“蔓菁就是蘿卜,廣白是廣白椒,溫中散寒,下氣消痰,是胡椒的一種。”

果然,廚子嘴裡出現不是蔬菜就是調味料。

盧照初生牛犢不怕虎,好奇地問道:“這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段曉棠冷笑一聲,“沒什麼含義,就是人名。”

目光陡然變得森冷,“死在齊王府的醫者之一,是婉婉徒弟的兄長,長安公認的醫學天才,未來醫家執牛耳者。”

“被齊王殺了!”

最後幾個字,帶著無儘地沉重。

萬物皆可入藥,哪怕是食材、調料。蔓菁、廣白,從這兩個名字,就能知曉他們的家庭氛圍如何。

如今南衙帥帳內的人,未必都真心敬佩醫者,但他們都識相。

明白好大夫關鍵時刻不僅能救命,甚至還能改命,肖建章就是一個活生生又死翹翹的例子。

沒人比李君璞更明白天才隕落的悲慨,他好歹熬過來了,等來了出頭的機會。

可那名叫“廣白”的醫者,卻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人死萬事空。

簡直不敢想象,向來慫包怕事的林婉婉,眼見熟人死在當場,該有多驚恐。

更多人恐怕不會知曉,林婉婉並沒有親見齊廣白被殺的現場,她隻是看見了他的屍體。

真正令人發指的是,吳愔當其父,殺其子!

白秀然的信寫得匆忙,薛曲大而化之,兩人都著重描寫長安大勢的變化,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一些細節。

林婉婉和齊家的關係沒瞞過人,知道的人都知道,不關心的人也不會在乎。

吳越發現此時段曉棠的表情已經趨於平靜,但直覺她現在心裡罵的話恐怕比那日罵“法克魷”還要難聽。

段曉棠已經不想罵臟話了,出口成臟是會引動天雷劈死吳愔,還是會削減他的功德?都於事無補!

段曉棠本以為到了這兒,已經看到了惡行的下限,沒想到後頭還有更炸裂的存在。

口業算什麼,殺業段曉棠都造過不少,果然隻有破口大罵才能稍稍消氣。

段曉棠厲聲道:“他出生的時候,是把人扔了,把胎盤撿回來養大了吧!”

這話裡沒有一個臟字,一般人根本理不清其中的邏輯,但直覺罵得很臟。

馮睿達逐字逐句地琢磨學習,盧照作為一個未婚青年,替上司描補,“紫河車是一味藥材。”三句話不離林婉婉的老本行。

在他這兒,罵吳家人,那都是正義而正確的。

吳越閉目養神,全當沒聽見這句可能代指皇室血脈混淆的話語。

作為直屬上司的呂元正呆愣了一瞬,範成達主持大局,“出了何事?”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吳愔又乾了什麼混賬事?”

段曉棠深吸一口氣,才能讓自己不原地爆炸,“誤抓了官眷,齊王的解決辦法就是,讓搶劫婉婉的齊王府護衛娶了她!”

語氣中充滿了憤怒與不屑,如此輕乎隨意,配人和配種又有什麼區彆!

“而這個護衛先前為了帶走大夫,還在濟生堂內傷人。”

白湛喃喃道:“不可能啊!”

事關好友的終身大事,白秀然不可能隻字不提。

實際上當時事情變化曲折離奇,有的人是沒想起來這個另一個可以攻擊吳愔的點。有的人則是覺得說出來有損林婉婉的名聲。

不是因為她剛烈拒婚,而是和這樣一個男人,因為如此荒唐的人、荒唐的理由綁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莫大侮辱。

吳越沉聲道:“不作數,我說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間婚姻若是像吳愔這般胡來,那還不亂了套。

杜鬆暗道,這就是妥妥的後院失火。

將官出征在外,班師回朝一看,家中女眷被達官顯貴隨意配婚。或者為了達成結親的目的,隨意掠劫女眷,再打著平息事端的旗號來求親。

想一想都覺得惡心不已,結親如結仇。吳愔在動搖軍心這一塊,屬實無人能敵。

哪怕皇帝賜婚,也要先問雙方有無意願,然後下旨,這才叫玉成好事。

貿貿然將世家男女配對,不怕擔個暴君的名頭嗎?

何況段曉棠等人經曆非常、脾氣怪異,於她們看來,在不想成婚的時候,強逼著成親,與結仇結怨無異。

正因為知曉此事,所以在她們沒有表露出相關意願前,南衙各種相親局都有意無意地將她們排除在外。

人家當真覺得這種“孤立”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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