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愔幼子滿月的時候,天上雷聲轟鳴,可那孩子卻睡得十分香甜。當時杜和兒和賓客們都以為是有大將之風,回來後還同吳越學了一遭,反引來他拈酸。
現在想來,恐怕那時候為了不掃賓客的興致,就給孩子喂了藥吧!
難道他們不知道是藥三分毒的道理嗎?一個剛滿月的孩子,就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硬生生地被喂了藥,果真是心狠!
吳越將女兒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杜和兒不能將寶檀奴帶出王府,但務必要讓每個來王府作客的人,都看到寶檀奴活潑開朗、生機勃勃的樣子。並暗暗祈禱,等吳越班師回王府的時候,寶檀奴不管是哭還是鬨,千萬彆睡著。
否則以吳越那小心眼的性子,說不定會以為她為了圖省事,給他女兒喂了安神藥呢!
天知道,杜和兒又不是親力親為帶孩子,哭鬨起來自有乳母和仆婢們去應付,她不發話,下人怎麼敢給小主子喂藥。
再者,她算哪個牌麵上的人,趙惠安和她又有多深的交情,怎麼可能分給她安神丹。
幸好沒分到,不然可就麻煩了。
杜和兒輕輕攬過寶檀奴,笑著向她介紹道:“這是祝娘子和林娘子,她們都是段將軍的家人。”
寶檀奴原本正好奇地張望著四周,冷不丁瞧見兩個陌生麵孔,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嘴裡便咿咿呀呀地叫喚起來,聲音軟軟糯糯的,仿佛是在和兩人熱情地打招呼。
杜和兒仿佛聽懂了她說的話,繼續說道:“林娘子,還記得嗎?你剛出生時見過的。”
林婉婉臉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心裡卻暗自腹誹著,且不說嬰兒剛出生時視力有沒有發育完全,就說這小小的年紀,要是能記得剛出生時候的事兒,那才真要懷疑是不是穿越奪舍呢!
祝明月客氣道:“小郡主玉雪可愛,瞧著有幾分王爺的影子。”
反正,誇孩子像爹總歸是不會出錯的,尤其是她親爹位高權重。
乍一看,寶檀奴和吳越唯一相像的地方,大概隻有白皙的膚色。但吳越再是養尊處優,在草原上征戰,曆經大半年風吹日曬,也不知道他如今還能不能像以前那般白淨。
杜和兒輕輕點頭,眼中滿是欣慰,說道:“王爺時常寫信回來,信裡句句都掛念著小郡主呢!”
一歲半的孩子少說十幾斤重,杜和兒抱了這麼一會兒,手臂漸漸有些吃不消。小心翼翼地將寶檀奴放在地上,對著一旁的乳母示意道:“帶小郡主去院子裡看看花,可千萬彆讓她吃進嘴裡了。”
乳母躬身應道:“是。”
寶檀奴的小腳丫剛一沾地,兩條小腿歡快地撲騰撲騰著,騰騰地往外跑去,那股子歡脫勁兒,活脫脫像一隻在草原上撒歡的小鹿。
她一路小跑,目標明確地朝著院子裡那片姹紫嫣紅的花叢奔去。
本以為她是去欣賞花兒的嬌豔美麗,可誰能想到,這小家夥一到花叢邊,瞬間化身成了不折不扣的摧花小能手。
隻見她迫不及待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花枝間這兒摸摸、那兒碰碰,小手所到之處,原本整齊嬌豔、爭奇鬥豔的花朵頓時被攪得七零八落。
或許是平日裡杜和兒對她的管教頗多,在她小小的意識裡已經有了一些約束。所以寶檀奴倒沒有像一般小孩子那樣,不管不顧地把花葉一股腦兒地塞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