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漳這麼快就趕來的情況來看,大概在大夫們剛進府的時候,就已經有人進宮告狀了。
吳漳:“陛下口諭,讓你把那些太醫和大夫都放了!”
吳愔蠻橫地回應道:“不可能,穆兒的病還沒治好,他們怎麼能走呢!”
他的聲音極大,連院子裡正等候發落的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好消息,吳漳果然是來撈人的;
壞消息,吳愔不願意放人。
吳漳受命辦事,“這是陛下的口諭,藥方不是都已經開好了嗎?留下一二太醫貼身照顧即可。”
他再醫盲也知道治病不是打仗,不是單靠人多力量大就能成的。
吳漳步步緊逼,“連你也要隨我入宮去,這個陛下和皇後娘娘的意思。”
說完不再搭理夫妻二人,自顧自出了房間,站在門口等候。
吳漳若是和吳愔哥倆好,幫他遮掩幾分倒沒什麼。偏偏他倆往日結了仇,日後吳愔上位,焉能有他好果子吃!
今日許多人家一起發力,為的就是要把吳愔牢牢地釘在恥辱柱上。
吳愔的昏招,連蕭娥英都找不到為他辯解的理由。
吳漳眼角餘光瞥見地麵上散落的名帖,吳愔自視甚高,可知他此舉得罪了多少人家。
連吳杲都不能一舉將世家打壓下去,他吳愔難道以為僅憑一個嫡出皇子的名頭就能做到?吳杲又不是僅剩他一個皇子,再立皇後一樣會有嫡子!
吳愔在屋內憤怒地咆哮道:“穆兒在宮宴上遭人暗害,光祿寺、禮部、內侍省、尚食局,一個都彆想逃脫乾係!”
吳漳眉頭微挑,心中恍然,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吳愔故意將事情鬨大,就是為了株連。光祿寺、禮部、內侍省、尚食局,全是與籌辦宮宴相關的部門。
他們是誰的人,吳漳不清楚。但絕不會是吳愔的人。
大清洗!
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吳漳認為吳杲不可能答應這個請求,哪怕吳穆是他的親孫子,也絕不可能。因為這些部門關係到皇宮的飲食安危。
頂多就是進行一番清查,然後拋出幾個替罪羊來平息此事。
或者說這些部門裡摻雜了其他人的人手,但大頭一定還握在吳杲手中。
聽到吳愔的狠話,不少大夫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吳愔帶血的劍鋒終於不再對著他們了。可心底僅存的那一絲良心,又在隱隱告訴他們,這種慶幸實在不應該。
畢竟,目前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吳穆是在宮宴上中的丹毒,而且從他的脈象來看,也不像是突然中毒的症狀。
屋內,趙惠安撲倒吳穆身上,放聲痛哭道:“兒啊,不如叫娘替了你去!”
吳愔叫囂,“殺了他們,給我兒陪葬!”
吳漳站在門口,頭也不回地厲聲說道:“人殉可是蠻夷惡俗!”
你是中原禮儀之邦的貴人,豈能效蠻夷之俗!
這簡直是指著吳愔的鼻子在罵了!
吳愔又提著劍衝了出來,吼道:“我殺了他們給我兒償命!”
吳漳嚇得連退幾步,趕忙說道:“侄兒尚在,最該做的是積德行善。齊王兄,我們先把劍放下!”
一邊說一邊在心裡暗自咒罵,他就不該接這個臟活,吳愔的笑話沒看成,自己反倒陷入險境。
他身邊隻有幾個心腹護衛,焉能和人員齊備的齊王府相比。
吳愔一字一頓道:“積德行善無用。”
吳漳暗罵,你沒做過當然不知道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