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金明聽了,連連點頭,說道:“大將之風。”
這個樣,他非得裝了!
段曉棠輕聲道:“睡吧!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突厥人哪怕衝過來,我們這些將領也在前頭擋著,你們隻要跟著做就行!”
將對他們的指令明確化,段曉棠說的簡單,但對這個時代大部分軍隊而言,要求已經算頂格了!
但她三言兩語幾句話,尹金明等人果真聽話地合眼入睡,隻多是側身睡覺,一隻耳朵緊貼著對麵,隨時能聽到地麵傳來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段曉棠睡得正深沉的時候,聽到有人輕喚自己的名字。睜開眼發現是盧照,明白該是換班的時候了。
段曉棠從羽絨睡袋裡蛄蛹出來,因為沒有拉鏈,她隻能睡袋口鑽進鑽出。
盧照撇過頭沒眼看,心裡想著,最容易活捉段曉棠的時間點,就是她入睡和起床出入睡袋的時候。
當初秦景辭官後,段曉棠等人考慮到遠行投宿不便,送了他一個睡袋。
不過秦景一般不將睡袋裹起來,而是攤開當一床被子蓋。盧照也曾蓋過,覺得挺暖和的。
隻是不明白段曉棠為什麼不嫌麻煩,非得給自己弄成一個布袋的樣子。
段曉棠將睡袋裹成一個圈,用係帶係緊,一手提著。輕手輕腳地行走幾步,將睡在附近的將官、軍士一個個小聲叫醒。該輪到他們起來守夜警戒了。
大多數人都有些睡眼惺忪,段曉棠低聲道:“不精神的就去洗把臉,提提神。”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經過短暫休息的範成達重新回到陣地,目光遙遙看向對麵的突厥大軍。從外表來看,似乎和昨日並沒有任何區彆。
但很多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範成達問道:“昨晚有何異常?”
段曉棠回複道:“天明時,有幾個部落離開了。”
微微轉頭,看著範成達的臉,繼續說道:“沒有派人去追,斥候確認他們離開戰場範圍即可。”
範成達輕輕點頭,表示認可,“很好。”
天色剛明便迫不及待地離開,一方麵是不想驚動他們,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那些部落急不可耐地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王庭變故的細節他們尚不得而知,顯然大部分部落在這場戰爭中都被折騰得疲憊不堪。
突厥不比大吳講究政治傳統,改弦易轍對他們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臣服強者和勝者並不會引來過多非議。
那些在戰爭中青壯損失巨大的部落,再不回去,一旦消息傳開,他們的草場說不定就要被鄰居占了。
範成達將三支軍隊重新分派,確保無論何時,都至少有一半人承擔警戒任務。
另外一半人或勞作或休息或訓練,如果忽略對麵嚴陣以待的突厥大軍,和他們平時在營中的生活彆無二致。
段曉棠為了不刺激對麵,特意在陣地後方訓練,不像往常那樣要將人練到精疲力竭,沒力氣想東想西,僅僅隻是進行熱身訓練而已。
結果反倒是對麵的突厥人先受不了,由停駐在七寶香攆附近的宮人傳達,雙方各退十裡。
長時間的交戰,不光大吳將官會辨認各種突厥旗幟,連突厥人也學會認漢人的“鬼畫符”。
認出對麵那些漢人,全是在戰場上殺他們最狠的。
若是衝過來,哪個部落能抵擋得住。
對大多數牧民而言,不會將同樣臣服王庭的其他部落當做自己人。他們認定的同胞,頂多隻有同一個部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