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達知道,這隻是開胃菜而已。聲音沉穩有力,“清點傷亡,打掃戰場!”
再命令道:“馮四,審問俘虜!”
諸將紛紛領命,各自去執行任務。
吳越幾乎是第一時間收到了範成達的戰報,可謂北征以來傷亡最大的一戰。亦或者說是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傷亡最輕的一場。
真正讓吳越在意的是末尾附上的情報,“昆都引兵離去。”
呂元正快速換算兩者的關係,“這叔侄倆鬨崩了?”
吳越微微搖了搖頭,“不知。”
他們所能獲知的僅僅是結果而已,昆都究竟是與呼圖意見分歧還是奉命行事,無人知曉。
但作為曾經大可汗之位的有力競爭者,昆都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段曉棠手指在輿圖上輕點數下,“沒有方向。”
茫茫大草原,哪裡都是路,昆都完全有可能特意迂回,攻擊他們的後方。
武俊江咬牙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和突厥人作戰,用不上兵法,他們不夠格,直接用硬實力碾壓過去就行。
大吳的軍隊可以不再北上,呼圖的戲已經演到這裡,突厥人卻不能不南下,否則如何和麾下的部落民眾交代。
恐怕那時,他們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呼圖從王座上拉下來。
由南到北四座大營,如同楔子一般,牢牢地紮在了突厥大軍南下的必經之路上。
這一次,突厥人終於見識到了漢人的手段有多麼令人惡心。
投毒、打雷、挖坑……若非擔心把自己也埋進去,他們真敢把整片草原都給燒了。
釣魚隊的愛心豆渣餅在王庭主力附近送出去過一回後,就成為絕唱,再也沒人要了。
接下來半個月,在四座大營控製範圍內,爆發大小十餘場戰鬥。
右武衛迎來史上最大減員,段曉棠都有些不忍再過問傷亡情況,可這是她的責任,不得不擔起來,尤其在武俊江負傷下陣後。
以兩衛作風之“猥瑣”,武俊江都受了傷,可想而知其間的戰鬥有多麼慘烈。
各類軍報在四座營寨中往來穿梭,準確地說,是以吳越和白雋為中心進行傳遞。
段曉棠所獲知的白智宸所部的消息寥寥無幾,他們仿佛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杳無音信。
但戰爭仍在繼續,每一刻都充滿了未知與變數。
白雋統帥的並州大營近日來,不斷迎接突厥王庭軍隊的試探性攻擊,終於到了正式交鋒的時候。
郭承澤死死地盯著遠方的一支軍隊,眼神裡的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把對方直接吃乾抹淨。
軍隊都是有傳承的,有經驗的老將,望一眼對方的排兵布陣,就能猜出主將是師從哪家、門第出身。跟老中醫號脈一樣,門兒清。
如今對麵這支出陣的突厥軍隊,雖然還沒有打出旗號,但隻看馬腿往哪邊撇,便對他們的出身和背景了如指掌。
並州大營的騎兵雖然向突厥人學習,但他們的根底與突厥人截然不同。
郭承澤曉得大局為重的道理,壓製住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轉身返回中軍陣地。回稟道:“國公,正是當初被元昊慶引到塞外的兵馬。”
比起外敵,他們更恨內奸。
白湛頭戴銀盔身披銀甲,英氣逼人,聞言立即出列,主動請纓道:“父親,兒子願為先鋒,上陣殺敵。”
並州大營是白家祖先留下的基業,元家接任,不圖發展,不思保境安民,反倒裡通突厥插白家一刀,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