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金明擺手,示意放行。
這首《並州歌》他在並州城中聽過,不知惡霸和胡虜,哪個更可恨?
那些種了豆渣餅招的人,早被挪到另一片地方去催吐,隻要不一次性吃太多,不會鬨出人命。
周水生帶著幾個手下跳進隔壁的羊圈裡,大搖大擺地拖出幾隻羊加餐。
這些突厥人剛吃了飯,他們可隻啃了乾糧呢!
現剪羊毛來不及,空閒時再慢慢收拾。放血剝皮,烤製太費時間,索性生火起鍋,燉上幾鍋羊肉湯。
胡椒太貴,好在草原上羊膻味小,放些薑片、花椒也夠用了。
香氣四溢的羊肉湯自然和俘虜無關,先可著秦景的先鋒隊伍吃。
將官們聚集在部落中最大的帳篷中議事。
周水生端著一盆大塊羊肉走了進來,後麵跟著一個夥頭兵端湯。
“先吃著,待會再煎幾塊魚肉。”
段曉棠微微頷首,心領了這份好意。轉頭對秦景說道:“吃完飯後,你們先去休息,我來守夜。”
簡略的戰報,早在戰後第一時間統計完結果後,就已經派人傳回大營。
大部隊隻能等待天明後再啟程回歸大營。
秦景並不推辭,“好。”
段曉棠問向另一個人,“華清,東西收回來了嗎?”
靳華清重重地點頭,“收回來了。”他戴著手套一個個撿回來的。
“不過少了一大半。”
那些遺失的部分,大概已落入突厥人的腹中。這應該算是正常的損耗吧。
段曉棠思慮片刻,“回營再說。”
另外吩咐一件事,“相九、泰寧,將俘虜中的向導和有一技之長的人挑出來。”
兩人拱手領命。他倆都懂突厥語,和突厥人溝通的任務,自然落在他們頭上了。
段曉棠再提起一件事,“相九,探一探突厥俘虜中,有多少雀蒙眼。”
相娑羅確認道:“全部嗎?”
段曉棠篤定道:“是。”
夜幕降臨,草原上的風帶著一絲涼意。隨著夜色的漸深,草原上的喧囂逐漸平息。
營地裡安靜得很,仿佛一兩個時辰前發生的血腥事隻是集體的臆想。
除了他們半夜沒有睡在蔽風的帳篷,而是被人看守在羊圈旁。
好在這支來自中原的軍隊,勝利後不曾放肆行樂,按部就班的吃飯睡覺,平靜極了。
那些漢人俘虜們,經曆了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後,神情顯得異常複雜。
他們中有的麵露喜色,終於有了回家的希望;有的則憂心忡忡,擔心未來的命運;還有的則陷入了沉思,回憶著過往的種種。
輪流休息的軍士們,睡在部落原先的帳篷裡。
段曉棠裹著披風,坐在篝火旁,借著微弱的火光,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不斷查漏補缺。
天邊初露曙光,夥頭兵便已起身忙碌,準備朝食。
軍士們的夥食自然是去戰利品羊圈裡抓羊。征戰草原,雖然現成的金銀珠寶、古董字畫少了,但一旦取勝,至少能讓他們的口腹之欲得到滿足,絕不會虧待了嘴巴。
至於俘虜們,待遇則頗為簡陋。從他們原有的存糧中取出一部分,不分好壞統統丟進一口大鍋中燉煮。待燉至熟爛,每人分上一碗,隻求混個肚圓,不至於餓死。
被解救出來的漢人俘虜,可以吃兩碗,另當彆論。
不過,在吃飯前,他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右武衛的軍士們在抄家方麵已是行家裡手,昨晚已經將各個帳篷中的金銀細軟搜羅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