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喬對自己、李君璞的酒量有數,但馮睿達的深淺就不了解了。
加之文武有彆,哪裡曉得馮睿達在武將堆裡是什麼名聲。以往光知道他私德不修,段曉棠頗有些敬而遠之的模樣。
酒一碗一碗地喝,到最後,杜喬連怎麼回房的記不清楚了。隱隱約約聽見馮睿達說了一句“白八是個老實人”,旁的再也不記得了。
好不容易洗把臉人清醒些,杜喬腳步飄忽地邁進正堂,隻見李君璞難耐地坐在裡頭,手指不住地按著太陽穴。
馮睿達坐在一旁嘲笑道:“二郎,你在雲內過的什麼苦日子,連酒量都不比從前。”
李君璞無奈地按著額角,“小酌怡情,大醉誤事。”
他現在有的是正經事,不必再如從前一般借酒消愁。
馮睿達沒好氣道:“酒量不行就認了吧!”
杜喬進門和眾人打過招呼,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儘量不招馮睿達的眼。
四個人的朝食,分成兩份。馮睿達和李弘業的飯食豐富多彩,肉餅、湯麵、白水羊肉……應有儘有。李君璞和杜喬麵前就隻有兩碗黃澄澄的小米粥。
待遇天差地彆。
盧照手拎著一個包裹步入,驚訝地說道:“這會才吃飯呢!”
馮睿達拉長聲音打趣道:“哎呀,這不是秦三嘛,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作為長安作死紈絝中難得的幸存人員,馮睿達還能不知道,眼前人到底姓什麼嗎?
李君璞才不理馮睿達的陰陽怪氣呢,回答盧照先前的疑問,“昨天喝多了!”
盧照將袋子放到李君璞旁邊,“曉棠讓我帶給你的,她和表哥被王爺叫去王府議事,一時來不了。”
過不了兩日,李君璞就會跟隨白智宸所屬的這一支偏師,先行出發。
馮睿達眼尖,哪怕看不到袋子底部的傷藥,也能通過微微露一個頭的東西分辨出來曆,“列巴!”
馮睿達發誓,他對列巴沒有偏見,反而對它的功能保持萬般敬意。恨不得給每個仇家腦袋上來一塊。
盧照連忙解釋,“這不是普通的列巴,裡頭加了乾果,周營長說是慶功宴專用版。”
李君璞微微頷首,加沒加乾果的,他都吃過。
馮睿達勸道:“二郎,你就收下吧!”
話損到沒邊了,“這可是個好東西,既能防身又能做武器,比並州大營的櫞頭餅強多了!”
盧照不得不警告道:“馮將軍,你這話千萬彆去營裡說。”
馮睿達聳肩道:“說了又怎樣,老子這回出征,也吃這玩意。”怨氣猶如實質,籠蓋整座府邸。
白智宸領軍出發後數日,其他大軍也要相繼拔營,如今各個營地都開始了緊張的乾糧籌備工作,後勤人員們忙得不可開交。
恰時,馮睿達的親兵前來稟告,“王爺召集諸衛及大營將領去王府議事。”
馮睿達皺眉道:“難道又出事了?”
眾所周知,吳越不愛動彈,臨時召集諸將必然是有大事發生。
親兵卻隻是搖頭,表示他隻是前來傳話的,並不清楚具體情況。
李君璞站起身來,“表哥,我和你一塊去。”
伸手在李弘業的盤子裡抓了一塊餅填肚子,至於旁邊更頂餓的列巴,以後有的是它能派上用場的地方。
盧照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那我呢?要不要也去?”
杜喬一錘定音,“去。”
盧照當即轉身,緊跟在兄弟兩人的身後。原本熱鬨非凡的廳堂,轉眼間隻剩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