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咎輕輕點頭,“嗯。”
這才是秦景選擇南衙的原因,盧家的事牽連甚廣,光靠白家和並州大營,未必能兜得住。
杜喬驚訝道:“他怎麼會和仲行在一起?”不是十死無生嗎?
孫無咎淺淺地飲一口溫熱的茶水,“我亦不知。”
紙短八卦多,未必能一一儘言,尤其這事還必須處於隱秘狀態。
孫無咎開起玩笑,“我就看二郎這次能不能在曉棠麵前憋住,等你到並州,給他們一個驚喜。”
臨到日暮,本地兩個大戶子弟送宮天瑞回來,打著給主簿拜年的旗號,來杜喬這兒,順便“參觀”了一下從長安來的豪門子弟。
孫無咎當夜與杜喬同榻而眠,次日一早,補足食水,精神飽滿地繼續向北而行。
孫無咎騎在馬上意氣風發,問道:“長林,有沒有什麼信件、口信需要我帶去並州?”
杜喬神色莫名地有幾分複雜,“你幫我問問白二,並州的地瓜燒滋味如何?”
孫無咎雖然覺得這句話沒頭沒尾,有些奇怪,還是答應道:“我一定帶到。”
並州近來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有些人對這般熱鬨的場麵趨之若鶩,有些人則避之不及。
但在這股喧囂之中,右武衛除寥寥幾位將官出麵交際外,其他將士一心練兵,不理會外物。
校場多流汗,戰場少流血,早在右武衛將士心中生根發芽。
右武衛派出的將領代表是呂元正和範成明,底下還有孫安豐和莊旭做替補。
其他幾位大多帶點不善交際的屬性,或者說不樂意和不對路的“朋友”玩。
段曉棠此刻正站在大校場上,目光如炬,緊盯著士兵們的訓練。
曹學海匆匆上前,回稟道:“將軍,馮將軍過營,尋你說話。”
段曉棠遲疑道:“他找我?”
曹學海輕輕點頭,肯定了這一消息。
段曉棠和馮睿達的關係,用道不同不相為謀來形容最為貼切。兩人的興趣愛好大相徑庭,性格南轅北轍。不過中間夾著李家兄弟,所以有兩分麵子情。
段曉棠追問道:“你看他臉色如何?”
曹學海說起來都沒有幾分底氣,“看起來不壞。”但也不敢打包票,“但屬下也做不得準。”
段曉棠轉頭對尹金明囑咐了幾句,讓他繼續監督訓練,自己則返回營房去見馮睿達。
此刻馮睿達正優哉遊哉地坐在營房內的靠椅上,左手端著一杯熱茶,右手拿著一塊米花糖消遣,日子好不自在。
偶爾,校場上傳來的喊殺聲與爆米花爐的巨響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生機勃勃的畫麵。
馮睿達難得鬆閒片刻,心中暗自決定,若段曉棠一時脫不開身,他就去小校場尋幾個將官的晦氣,找點樂子。
段曉棠從門口探進頭,試探道:“馮將軍,可是範大將軍有何吩咐?”
馮睿達早知段曉棠一大家子都是這副德行,有事相求叫馮四哥,背地裡叫馮四,公事公辦稱職務。
馮睿達懶洋洋地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吊兒郎當道:“坐。”
生生在右武衛,段曉棠的主場,搞出了左武衛的氣派。
好在段曉棠不在意這些小事,依言在旁邊乖巧地坐下。
馮睿達從懷中掏出一份帖子,交到段曉棠手上。
段曉棠打開低頭一看,居然是一份宴請的帖子。宴請的時間在後日,名目是接風洗塵和暖居。
老實說,馮睿達摻和的那些宴會,段曉棠一向是敬而遠之,怕長針眼。